趙成良聽出了張薔的言外之意,他看了眼她,很認真地點著頭:“他們都是農民,不過,總是想著讓我考出去,說不希望我跟他們一樣,就這麼種一輩子的地,不過……我倒不這麼覺得。”
“你不覺得,考出來讓你和他們不一樣了嗎?”
張薔似乎是在探究趙成良最最深層次的想法,對於趙成良來講,他當然明白,她這麼問就是在看看,自己和她的女兒到底是不是“三觀”合拍。
厲害!
趙成良明白,這位未來丈母娘,此行的目的之一,或者說重要的目的就是這個。
對於一個你長輩,她有著生活上的沉澱和經驗,拋開政治上的考量,趙成良其實也能明白,眼前的這個未來丈母娘,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真的嫁給一個三觀不合的男人。
那種痛苦,隻有過來人明白,會有多麼的難受吧。
趙成良想了想,他已經有了決定:“我不覺得我現在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的。”
“哦?”
張薔的眼裡閃過了一抹的失望,但還沒有放棄的她,繼續問道:“你現在是青峰鄉的副鄉長,而他們隻是兩個在村裡生活到老的老人,先不說職業上的分彆,就單單是你們的所處空間,這不是已經不一樣了嗎?”
“我當然明白這些……可阿姨,拋開這些我和我父母有什麼本質的不同嗎?現在好像‘階級’這個詞又被大量的使用,甚至有些人每天掛在嘴上,我承認,社會就該如此,可作為一個黨員,作為一名公務人員,我更相信平等,如果一個乾部,他把自己首先和群眾分開,那我覺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趙成良說著,轉身,直視著張薔,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堅定的樣子,好像和他背後的大山融為一體。
“阿姨,我時刻提醒自己,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也時刻告訴自己,我的父母是什麼人,我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所以,我們一樣!”
這最後的四個字,讓張薔微微一怔,她看向趙成良的目光,好像微微地揚起,點了點頭,她卻笑著搖頭,看向了遠處:“成良啊,理想固然很好,可社會就是社會……你的職位,你的才乾,你的背景都將是決定你能走多遠,能乾成什麼事的因素……且,是很重要的因素。”
話,擲地有聲,張薔像是希望每一個字,都恨不能砸進身旁這個男人的耳朵裡似的。
張薔不是那種喜歡跟彆人說教的,畢竟,走到她這個年紀和程度,是不會乾這種沒有意義和效果的事的。
此刻,她算是為了自己女兒說,苦口婆心,張薔不想讓趙成良這樣,但又希望他保持著這種理想的狀態。
喜歡和擔心,讓張薔此刻有些矛盾,她懷疑的看著眼前的大山。趙成良看了眼身旁的官場前輩。
“謝謝您。”
他隻是簡單的說了三個字,倒是讓張薔好奇地看向他,笑了笑:“你可不要覺得我是在指點你,隻是平等的交流……你說的對,你到什麼時候都和你的父母是一樣的人,當然,我也是……”
張薔說著轉身,低著頭朝車子走去,邊走邊道:“有時間……我是說他們不農忙的話,我希望和你的父母見一麵。”
“啊?”
趙成良愣了下,跟著他像是明白什麼,笑著轉身:“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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