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講,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抵對門。
徐青拿出八吊錢,四吊是幫吳耀興給的,至於另外四吊麼......
他早就趁著那稅吏交接財物的空當,借用千影盜術,潛竊陽剽之法,盜取了兩本天心教下發的小冊子。
徐青手法奇快,眨眼擦身的間隙,就又將小冊子從懷中取出,交予領頭稅吏。
“這兩本冊子,一本是天心教妖人丟進我院中的,另一本則是丟在我對門那香燭鋪子門口的,幾位官家也不必再浪費唇舌腳力,這多的四吊錢,便算我和香燭鋪老板一起交的罰金。”
領頭稅吏挑起下巴,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見徐青又拿出一兩銀來。
“天心教蠱惑人心,害人不淺,這兩銀就算我額外贈予,也算是為剿滅異教妖人出一份綿薄之力。”
那領頭稅吏見到銀子,又聽見這等場麵話,臉色瞬間和緩下來。
“瞧瞧,什麼叫明大義,識大體。這才是我雍朝百姓應有的模樣!”
差人見錢,貓鼠同眠。
徐青目送這群衣冠楚楚的貪貓離去,斜對門香燭鋪的老板娘則眨巴著眼,擺出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這幫官匪怎麼沒來她家?莫不是改性了?
紙紮店門口,吳耀興則是捧著兩吊錢外加二兩銀,非要往徐青懷裡塞。
“你替我出了錢,就得讓我把錢還你,不然我心裡可不高興!”
吳耀興哪知道徐青給的都是做過手腳的錢,隻要徐青願意,施展過青蛺歸錢術的母錢一叫喚,那些子錢還不都得乖乖的回到他身邊?
“錢先寄著,往後我給人出殯,少不得還要向你請些紙人紙馬。再者,你也知道我這人,有倆錢就喜歡往煙柳巷跑,到最後不還是得扔到陰溝裡去?你就幫我存著吧!”
徐青不差錢,另外他給的青蛺錢又不是回不來,若此時他果真收了吳耀興的血汗銀,那他與今日來的官匪又有何異?
香燭鋪老板娘從始至終都不明就裡,直到嘴巴把不住事的吳耀興跑過去講清楚,她才明白原來是徐青替她交了稅銀。
晚些時候,徐青關上鋪門,正準備去往班房尋師兄王陵遠,卻瞧見香燭鋪的程彩雲提著一籃子土雞蛋走了過來。
“小徐掌櫃,這是嫂子特意跑去弟媳家取的新鮮雞子,聽說你好這口,正好拿去嘗嘗。”
徐青眉頭一挑,笑生生的接過籃子。
這程彩雲和吳耀興卻是不太一樣,後者千推萬辭,才暫且收下還錢的念頭。
而這香燭鋪的老板娘卻隻是提了一籃子雞蛋,就想抵清白日裡的稅銀。
徐青見狀倒不意外,畢竟他早間才吃了香燭鋪的劣質蠟燭,從那時起他就明白這程彩雲是個貪便宜的小家子氣女人。
程彩雲察言觀色,見徐青隻口不提還錢的事,心裡格外高興,回去時甚至還朝他拋了個媚眼,看得徐青是渾身起毛。…。。
一個三十來歲的人了,為了那兩吊錢,何至於擺出這副作踐模樣?
徐青自是對半老徐娘沒甚企圖,在他眼裡,對方還不如生下這籃子雞蛋的老母雞來的新鮮!
等改明兒他就去買幾隻老母雞擱院子裡喂著,如此豈不是天天都能吃上新出爐的雞蛋?
徐青懷裡揣上倆土雞蛋,一邊嗦著,一邊往巡房衙門行去。
等到了衙門班房,王陵遠朝他擺擺手,徐青便像是逛窯子的嫖客似的,一臉興奮的跟著‘王媽媽’來到停屍房。
幾盞青燈,照亮房屋。
停屍房裡齊整整擺著十來張硬木板床,其中有三張用素布遮蓋,隱隱能看見布蓋下凸出的人體輪廓。
在另一側還有放置案宗副本的書架,以及一張勘驗屍體的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