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可戲有重演之日,人一旦走錯,卻難有重來之時。
神機營的左百戶,一個吃皇糧,但月俸還沒太子府馬夫多的粗鄙武夫,卻成了秦登鳴一生都邁不過去的坎。
秦登鳴曾派人調查過太子身邊的護衛人員,除了那實力不明的老太監外,本就不該有左子雄的身影,那武夫純粹是回京途中遇見太子車架,自告奮勇要護持太子一並回京。
你一個月幾個錢,這麼上進?
秦登鳴生前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書凰閣裡。
那日,左子雄硬抗白羅護法一劍,隨後便朝著他使出了自己的雙刀絕技——百裂斬。
左子雄本就是武道通玄的通脈境高手,這一手百裂斬更是壓箱底的招數,若不是太子有命不可損傷鳴蜩琴,左子雄也不至於憋屈這麼久,不敢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秦登鳴警兆突起,本能感覺不對,還未回頭就用寄樁法把自個和身旁形影不離的偃偶做了置換。
隻是他忘了,寄樁法有轉移傷害的限製,一旦所受創傷超過承受限度,那施法者就要承擔溢出的所有傷害。
左子雄的百裂斬像是苦寒之地無處不在的罡風,一刀刀刮在秦登鳴身上。
此時秦登鳴和他身旁的偃偶就像是稱杆和稱勾上懸吊的貨物。
左子雄的百裂斬便是不斷增加重量的秤砣,等百道刀光沒入身軀,秦登鳴的秤杆便再也維持不住平衡,身旁的偃偶轟然一聲,從內到外,爆裂成無數殘肢碎件,散落各處。
沒了偃偶承接傷害,又身受反噬的秦登鳴哪會是左瘋狗的對手?
麵前,左子雄一刀回防白羅,另一刀噙在口中,用鋼牙箍緊,接著又騰出一手自身後拔出新刀,架住秦登鳴的攻勢。
白護法和秦香主身形遭遇阻滯的一刹,左子雄猛然轉動脖頸,口中噙著的第三口寶刀便毫無阻礙的劃開了秦登鳴的咽喉。
......
停屍間內,徐青超度完所有天心教反賊後,便又將目光放在一具被腰斬成兩半的太子護衛身上。
這具屍體剛被王陵遠縫合完整,還未來得及將屍骸送還。
徐青伸手觸摸對方身軀,度人經翻頁,一些與秦登鳴不同視角的畫麵就此顯現。
來往臨河的官道上,護衛緊隨車隊,路上有風塵仆仆的神機營百戶相投。
對方說是追緝天心教妖人到此,如今妖人下落不明,恐驚了太子車駕,對太子不利,所以要儘臣子本分一路護持。
太子一聽,掀開車簾問道:“孤微服出行,你是如何分辨出孤的身份?”
左子雄為人剛直,不知委婉二字怎麼寫,便直言不諱道:“殿下出巡,人人皆知,何須分辨?”
自那之後,太子便沒再和左子雄說過一句話,也未讓人牽馬給對方騎,就讓他自個追隨車架,一路步行。
等到了臨河,那名被腰斬的護衛便一直守在太子駕臨的寓所外,俗稱看大門。…。。
不過這護衛私下裡,也並非沒有娛樂活動,徐青快速跳過對方觀摩春宮圖本,自我慰籍的畫麵。
等做完手頭裡的細活,護衛拿出一張帶有淡淡香火味的黃紙,用炭筆寫下太子來到臨河的詳細行程。
徐青並未感到意外,他從護衛生平裡得知,對方從始至終就不是單純的太子護衛,而是早已被宮廷內侍收買的奸細。
不過二者從始至終都是單線聯係,徐青並不清楚幕後真正想要監測太子一舉一動的人是誰。
護衛寫完太子出行報告後,就用火折子點燃那張帶有異香的紙,徐青看到有灰燼一般的字跡在空中炙紅一瞬,隨後匿於風中。
這太子可真夠不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