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玄繼續捂臉,這事兒怎麼變這樣了……
話說焱無月這個叫另辟蹊徑啊,話題居然能被她從男人話題不露痕跡地往這個方向帶,顯而易見開始觸動了兩人的核心,禦姐已經不怎麼說話了。
可以想象焱無月這邊的話題其實挺簡單的,禦姐正逢最不受信任最難過的時期,隻要焱無月把現在真實界的情況一展現,那就跟當初夏歸玄泡她趁虛而入差不多,妥妥的震動心靈,禦姐扛不住的。
其實這件事的本質在於,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假人,哪怕知道世界有點問題,那自己也是個真意識。就算我是複製於你,如今的我也是取決於自己,關你屁事?
想讓人放棄自己的意識主導,連證明“我過得比你好”都沒啥意義,你過得好就過得好唄,我過我自己的一頓三餐又不是活不下去。唯有理念崩潰、自我懷疑,快到自毀傾向才行——就比如之前某段時間內的小九。
所以腦花才會認為,小九和眼鏡娘之間,誰是“真”的,還真說不清。
焱無月這裡,從此前戰艦裡的場麵看,說不定有戲,那麼小九呢?
小九目送兩個焱無月竊竊私語地遠去,笑了一下:“她倆的性子,隨時可以變成最好的朋友。”
眼鏡娘道:“你認為我們不可以?”
小九悠悠道:“是你在鄙視我和人共侍一夫,又不是我在鄙視你。”
眼鏡娘歎了口氣:“我們之間,難道主題不是互相鄙視麼……”
“很本質。”小九笑道:“我在想,我們這種自以為聰明,彎彎繞這麼多的性子,在她們眼裡是不是挺敬而遠之的。我扮男人的時候追無月,無月說對元帥佩服是佩服,但找男人不找我這樣的,墨雪就更隻是主人的任務,內心深處她們都不太喜歡我們吧?”
眼鏡娘淡淡道:“所以我們沒有朋友,公事公辦不就可以了。”
小九道:“但我記得我在遊戲裡更揮灑更隨性更文藝。看著你這樣,和我現實裡一樣的一襲軍裝繃著臉,讓我覺得挺奇怪的,這不應該。”
“這並不奇怪。”眼鏡娘道:“在你眼裡那是遊戲,所以任意揮灑,然而對我而言,這裡是我真實生活的世界。我有職責,有敵人,有戰爭,有我要保護的千千萬萬人。”
“所以環境決定了一個人麼?”
“大致是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小九微微一笑:“要麼是你在說謊,你明明憎恨這個環境。要麼就是你已經背棄了理想,成為邪神和教皇的走狗,鎮壓一切的刀。”
“誰是邪……”腦花又在震動,被夏歸玄一拳敲在鼎邊,生生砸了回去。
眼鏡娘停下了腳步,冷冷地問:“何以見得?”
小九深深呼吸了一下,張開手臂:“我以前喜歡遊戲呢,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無論現實裡怎麼去保護環境,也不可能有遊戲裡那種模擬出來的空氣體驗,總能帶給我最原始的感動。可現在我感受到了什麼,比現實還重的重金屬汙染的味道……”
她伸過手去,把腕上的手表遞到對方眼底:“知道我進來默默走了那幾分鐘在乾什麼嗎?這空氣中的各項重金屬含量指標,濃得我的手表都在報警。我隨手接了一下路邊屋簷的滴水,瞧瞧我發現了什麼?這麼可怕的鉛含量,讓大家喝進肚子裡……你敢不敢打開你的手表,讓我看一眼,這個世界的人民的隨身設備有沒有這樣的檢測模塊?”
眼鏡娘沉默,手腕下意識地往身後縮了一下。
不敢讓人看見她的手表。
“這隻是一些表麵……你敢不敢讓我詳細再看看,多少核輻射,多少核廢水,恣意地排放給你的人民?”小九指著城外:“那變異的怪物,有多少是本身那麼奇怪,又有多少是人為?”
眼鏡娘慢慢後退。
“現實世界的資本很過分,我們都知道,所以我會看著!我不敢說我有多少功勞,但我可以大聲告訴你,我起過作用。我的軍隊,我的槍炮,對敵人是威脅,對某些‘自己人’也是。”小九收回手表,平靜地道:“我可以告訴你,蒼龍星大夏國,有我公孫玖。”
她頓了頓,豁然揪著眼鏡娘的衣領:“你呢?你做到了什麼,除了指揮戰艦,你還做到了什麼?你們的神就是個臭腦花,它不一定懂這些,你也不懂麼!”
眼鏡娘終於有些艱澀地開口:“我沒有權限。”
“如果把工作的匹配也視為婚姻的選擇,那麼……”小九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