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對這位合作多年的族兄弟相當了解。
立馬就猜出了此歸程的含義。
“他真是個蠢狗！那也得等到關鍵時刻啊！可我們都沒和乞活軍順軍開戰啊！乞活軍順軍以逸待勞，他到來，不就妥妥的送死！”
阿濟格咆哮。
“十幾萬順軍，再加上四五千的乞活軍，濟爾哈朗不可能撐得住，皇上，我們必須立即去援，但......”
說到最後，阿濟格又苦笑。
但！
去援，就能救援嗎?
確定不是送菜嗎?
那順軍，不過一群蠢貨。
他們建奴輕易就可滅之。
可那乞活軍，那紀塵，是何等的可怕！
如果不借助陣地，士氣都難以維持！
所以，他們才一直全軍龜縮在山海關中，
連最起碼的，派幾支軍隊在外，隨時策應山海關的動作都沒有。
生生讓山海關成了孤城。
這就是紀塵。
這就是乞活軍。
太強了。
逼得他們根本不敢戰，隻想耗到紀塵後勤打空。
隻想耗到紀塵老巢出現問題，紀塵被迫退軍。
從來沒有這麼壓的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昔日，他們建奴何其強。
那次出征不是信心滿滿。
視明狗如無物。
而現在.......
所以出征去救，又有何用?
“這濟爾哈朗也是身經百戰了，怎麼會如此之蠢.........”
多爾袞隻感覺眼睛都花了，捂住胸口，滿臉都是淒慘的笑容，仰起頭去。
不想讓這些臣子看見自已的悲慘模樣。
恍惚間，他已經看見了，一地屍體。
最少幾千人。
一把把熟悉的刀，一個個熟悉的服飾，一條條熟悉的辮子.........
全部都倒在雪原之上。
最後，那留著鞭子的腦袋被砍下，鑄成昔日盛京那樣的京觀。
將士們，因他而來，為他而戰，因他而死......
他，是一族的罪人啊........
多爾袞神經更加恍惚。
他突然想起。
當初豪格的零星殘兵敗將，帶回的前線情報。
據說他的哥哥，皇太極被綁在城牆上，曾大喊'豪格吾兒'，讓豪格回來，帶他們建奴舉族遷移，如昔日匈奴，如昔日突厥進入西方........
當時。
他隻以為是禍亂軍心的謠言。
所以將人處死。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真的啊。
多爾袞想起紀塵搬著幾米見方巨石，砸城門的那一幕......
心中忍不住膽裂。
這他娘，如何贏！
如何殺得死?
“皇上，您必須立即決斷。”
一聲呼喚，將多爾袞從失神中叫醒。
長吸一口氣。
多爾袞心中情緒複雜的很，眸子中帶著悲傷，聲音甚至都有一些哭音：“放棄救援.......另外，撤出一軍，回家，能帶多少人帶多少人，向西方遷移，我們需要做出最壞的打算.......”
“是........”
一聲聲應答，都中氣不足了起來。
他們作為新生政權的朝氣，根本看不見了。
直接提前幾百年，走到了大明昔日朝堂上的樣子。
心情皆沉重。
若非知道紀塵的狠辣與反複無常。
也老早就投了。
“繼續監視那方，有什麼消息，即刻回報。”
多爾袞掃視了一圈他們，知道人心思動，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他能怎麼辦。
現在出城，根本打不過的。
他們又能怎麼辦?
想投降?
沒路的。
如今投了紀塵的，似乎隻有李自成他們還活著。
但那是因為李自成出身於農民。
手下全是農民。
紀塵對農民有種奇怪的憐惜，所以才能活。
可他們呢?
他們要不是異族！
要不就是大明將軍出身，然後做了漢奸！
當時跟著皇太極被捉了去的漢臣，那都是什麼待遇?
其所遭受的，是公開的，他們全部人都知曉的！
“是.......”
傳令兵，或者說舌頭，走了出去。
繼續去探。
回來再報。
不過很快。
他便是回來。
神色更加蒼白，帶來了一封信。
“皇上，濟爾哈朗部.......已經敗了........漢軍送來一封信，告訴我們可以等晚了去讓族人們入土為安.......”
白天大戰之後。
晚上收屍，一般是傳統。
他們昔日和明軍就是這樣。
否則鬨了瘟疫，兩邊都不好守。
他們建奴昔日第一個死在戰場上的親王，便就是瘟疫而死。
可對紀塵。
他們是真的摸不準。
真讓收屍，還是趁機把他們派出去收屍的人又全噶了。
多爾袞接過信。
然後臉色便是鐵青。
之前的舌頭，雖然傳達的意思不岔。
但遣詞造句，卻差了不知道多少，都沒了侮辱之意。
而這信上麵。
就純純的羞辱人了！
是叫他們去洗地！
喊他們彆用自已肮臟的屍體汙染漢人的土地！
“紀塵！紀塵！若不滅你，我多爾袞.........”
多爾袞咬著牙，喊著喊著，便喊不出來了。
咬的頭痛。
都發不出誓來........
“皇上?要派人去嗎?”
周圍人投來眼神。
多爾袞又咬了咬牙，牙齦都直出血。
他知道。
這收屍如果都不去。
對士氣就是又一場沉痛的打擊。
如果說現在還有三成勝算，靠著拖字訣，避免戰敗。
那這收屍都不去之後，勝算恐怕一成都沒了。
他的臉被打爛了，也不見得能繼續服眾。
他們一族，是滿族，是崇尚拳頭的！
最後，多爾袞咬著牙，擺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來：“他紀塵，竟然敢讓我們收，我們有什麼不敢去的！朕，親自帶隊！點三千兵馬，去與朕，帶族人們回家！”
“是！奴才願與皇上同往！”
“皇上，阿巴泰........”
建奴大營中的士氣，便是肉眼可見的有了漲幅。
s：二合一。
又寫的有點過火了，把逼著建奴現場吃希望肉的片段刪了就過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