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撇了她一眼,一把奪過漁籠,“不賣,貴賤不賣。”
說著,拿著漁籠,躲到了一旁。
二嬸氣得渾身發抖,她還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那模樣仿佛林宇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好,你給我等著,有你求我的那天。”
林宇懶得搭理她。
以原主記憶對二嬸的了解,她給出一毛的價格,這蟹虎魚賣給攤位就能賣三毛一斤,如果賣給魚販就能賣五毛錢一斤,而如果零售賣給附近的村民,價格肯定更高
。
林宇也想好了,他沒有時間在這裡一點點售賣,賣給攤位價格太低,賣給小魚販最合適,就算賣不上五毛,四毛賣出去也行。
畢竟,妹妹還在家等著吃藥治病呢。
碼頭被一層柔和的金紅色光輝所籠罩,天空像是被哪位畫家不小心打翻了調色盤,絢爛的晚霞肆意地在天邊蔓延開來,那色彩由火紅逐漸過渡到橙黃,再到淡淡的粉色,與遠處海平麵上波光粼粼的金色反光相互交融。
臨近黃昏,簌簌人影由遠而近,魚販們也提前趕來,等待著即將歸來的漁船。
迎麵看到一個身材瘦削、麵容發黑的男人推著二八大杠走過來,林宇來了精神。他將裡麵最大的最肥的一條蟹虎魚掏了出來,舉過頭頂:“新鮮的蟹虎魚,剛從海裡釣上來的,買一些吧!”
林宇的蟹虎魚的確夠好,此時的碼頭上還沒有漁船回來,他的吆喝聲一響,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推著二八大杠的男人,眼睛一亮,直接停在林宇麵前。
問道:“小孩,怎麼賣?”
“六毛,看你麵善,你要是都要,我給你便宜一毛。你看,這麼大這麼肥的蟹虎魚可不多見,就算在這兒散賣也得七八毛錢一斤。您走街串巷賣,肯定比這還貴,二十多斤你都帶回去,轉手就能賺一番。”
那身材瘦削、麵容發黑的男人微微彎下腰,眼睛緊緊盯著林宇手中肥碩的蟹虎魚,眼神裡透著一絲精明與興致。他粗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似乎在心裡快速地盤算著這筆買賣的利弊。
林宇則滿臉期待地望著他,手中的蟹虎魚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更顯鮮活,魚鱗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周圍的人群也漸漸圍攏過來,好奇的目光在林宇和男人之間遊移。
男人先是翻看了一下林宇的漁籠,而後直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二八大杠,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草熏黃的牙齒:“小孩,你這嘴皮子挺溜啊。五毛一斤,我全要了!”
對方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稱重算賬付錢。
見狀,二嬸本想上前拆台,轉念一想,卻又作罷。
常年奔走在在碼頭,心裡的帳滾瓜爛熟,林宇的蟹虎魚又大又好,五毛錢絕對不貴,拿回去隨便賣都能賣七八毛,甚至一塊錢也不是不可能,利潤巨大。
這點對方不會想不明白,她要是上去拆台,還會被碼頭上的人恥笑,“小兔崽子,什麼時候嘴皮子這麼溜?還有那蟹虎魚從哪弄的。”
她心裡一陣琢磨著,心裡眼紅。
83年的鮁魚圈,雖然已經實漁業生產責任製,但還是要完成任務的,隻有完成任務後剩餘的魚獲,才可以自行售賣。
由於技術落後,受到生產和環境的影響,能打到的魚獲實在有限,能不能完成任務還兩說,所以,可供售賣的魚獲並不多。
林宇的蟹虎魚就這樣賣出去了。
一共22斤,賣了11元。
這個年代,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妹妹的醫藥費夠了,他抓起漁籠飛快的朝著家的方向跑去,他必須在天黑之前買藥回家。
海風輕輕拂過,帶著絲絲涼意,吹得岸邊晾曬的漁網微微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麗奪目的火海,肆意地在天空中蔓延開來,將整個海麵都映照得一片金紅。
少年奔跑的身影也被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