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嚇得不輕,臉色發白,半天才緩過神來,“小宇,聽奶奶的話,把東西放下,有話好說。”
林宇眼神冰冷,透著陣陣寒意。
“沒什麼好說的,地必須還回來,我要是再看見我家地裡種上彆人家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是今天這個態度了。反正我們娘三都活不下去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讓我們活,誰也彆想好過。”說完,林宇坐下,又跟沒事人一樣,往嘴裡塞螺肉。
眼瞅著林宇穩定下來,王玉芬頓時鬆了一口氣,她鎮定了一
下情緒,目光看向了老太太,也硬氣了一回,“老太太,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你也得為你孫子和孫女考慮一下吧!沒錯,我是改嫁了,我改嫁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孫子孫女能有口飯吃?”
“你兒子死了,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瑤瑤還那麼小,但凡你們幫襯我一點兒,我至於帶著兩個孩子改嫁到彆人家去討飯吃?”
“我兒子說的沒錯,地必須還回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是我孩子父親的娘,上一次你打我,我不還手,但是絕不會有第二次了。為了我的孩子,為了他們不再天天吃螺肉,我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
說到此處,母親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
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為了兩個孩子,她必須硬氣起來。
老太太神色似乎有些鬆動,畢竟林宇和林瑤是她親孫子,還能真看著他們餓死?可身後的二嬸,依舊不服,“你嚇唬誰呢?我就不還,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話剛說完,“咣”的一聲,又一個碗被摔碎,這一次不是林宇,是母親王玉芬,碎碗直接就對準了二嬸劉桂蘭,“要不你試試?你看我敢不敢在你脖子上劃一刀。”
劉桂蘭渾身嚇了一哆嗦,趕緊縮回腦袋。
此時的劉桂蘭紅著眼,滿是殺氣。
回想以前,她帶著兩個孩子,以為自己忍氣吞聲,彆人就能對自己孩子好,可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
兒子說的沒錯,人善被人欺,為了兩個孩子,她都必須剛強,大不了就是爛命一條。
這一瞬間,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凝固了。
誰也沒想到,以前逆來順受的王玉芬嗎,竟然摔碗發狠了。
就在這個時候,院外傳來的腳步聲,打破了凝固的氣氛,定睛一瞅,竟然是大春哥,還有村長。
村長是個身材佝僂的小老頭,披著一件衣裳,嘴裡叼著個煙袋,一進屋看到這幅情景,立馬臉色沉了下來,嗬斥道:“玉芬,這是乾什麼,把碗放下。看把你能耐的,還動上碗片了,你要是這麼能耐,彆怪我趕你們出村子。”
村長一邊說,身後的大春哥連忙給王玉芬使眼色,王玉芬這才放下手中的碗片。
“村長,你來的正好,你給評評理,這小兔崽子,把我們家地裡的蘿卜白菜全拔了,這不是糟踐人嗎?”二嬸劉桂蘭立馬告狀。
“行了,你也彆委屈。你隻說人家拔了你的菜,你賴著人家地是一字不說,那叫有理?”村長吧嗒了幾口煙,說道:“今天我做主,把地還回來。老姐姐,不是我說你,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看他們娘三每天吃的都是什麼?這不是你孫子?這不是你孫女?你就那麼忍心?”
老太太被說的麵紅耳赤,一句話說不出來。
“村長,話可不能那麼說啊,她當初可是改嫁了,我婆婆才把地給我們種的。您雖然是村長,你也得搞懂前因後果呀!”
老村長一聽這話,立馬火大了。
“就算改嫁了,現在回來,地也應該還回來,我說的。你要是不服氣,回頭讓你們林洋來找我。”
老村長以前是革命戰士,扛過槍打過仗,又為村子奉獻了半輩子,在村子裡威望很高,村子裡年輕人誰見了都得叫一聲三爺爺。
聽他這麼一吼,就算刁蠻的二嬸,也立馬閉嘴了。
“好了,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們誰也不許再鬨。”老村長咳嗽兩聲,這才不緊不慢的出了屋子。
眼看這事鬨得村長都來了,二嬸也知道幾乎沒有反轉的餘地,氣的直跺腳,緊跟著老村長的身後氣呼呼的走了。
奶奶則是看了一眼母子三人,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螺肉,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也跟著走了。
“師娘,沒事吧!”王大春率先問道。
此時的王玉芬,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像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軟在炕上。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哪來的那麼大勇氣,現在想想,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