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也漸漸有了些許斑駁,有的樹葉已經開始泛黃,有的則呈現出淡淡的紅色,仿佛是一幅色彩斑斕的油畫。
隨著太陽漸漸升高,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驅散了些許寒意。驢車在土路上顛簸前行,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林瑤坐在車上,好奇地四處張望,不時指著路邊的景物興奮地叫著:“哥哥,你看那棵大樹,葉子都變黃了呀!”
林宇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笑著回應:“是呀,秋天快到了,樹葉都開始變顏色了呢。”
不得不說,這個年代的景色是真的好,山清水秀,天是碧藍碧藍的,雲白的像棉花團一樣。
趕了兩三個小時的路程,終於,遠處門頭村的輪廓漸漸清晰,嫋嫋炊煙從村子裡升起,在陽光的映照下,仿佛給村莊蒙上了一層薄紗,寧靜而祥和。
一看到要進門頭溝了,林瑤就不由自主的縮進王玉芬的懷裡,也不似之前那麼歡快了。
“瑤瑤彆怕,我們買完了木材就走。”林宇笑著安慰。
林瑤明顯是對這個村都有陰影了,但是沒辦法,不
能把她一個人仍在家裡,畢竟太小了。母親也開始細聲細語的安慰,安撫小家夥的情緒。
走進村落,一條條狹窄的土路蜿蜒曲折,路麵因常年的踩踏而凹凸不平,幾場秋雨過後,有些地方還積著淺淺的水窪,倒映著天空與周圍的景象。
路的兩旁,錯落分布著一座座土坯房,牆體被歲月侵蝕得有些歪斜,牆麵的泥灰脫落之處,露出了裡麵夯實的黃土。
屋頂上,稀疏的茅草或破舊的瓦片在秋風中堅守,有的人家屋頂還壓著幾塊石頭,以防被大風吹落。
再次回到門頭村,王玉芬的心情十分複雜,本想著平平靜靜、安安穩穩的到王三姑家,但是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林宇趕著馬車,老遠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手裡拿著酒瓶子,走路晃晃悠悠的迎麵走來,這讓母子三人全都心中一緊。
眼瞅著楊樹林發現他們,並且衝著他們過來,林宇緊握著韁繩,目光警惕了起來。母親王玉芬坐在車上,身體微微顫抖,臉色有些蒼白,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衣角。林瑤則依偎在母親身旁,大眼睛裡滿是不安。
“果然是你們娘三,怎麼?在外麵過不下去了?連飯都吃不上了吧?在外麵混不下去,滾回來了?”?楊樹林扯著嗓子喊道,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嗬嗬,外麵的人,可沒有我這麼好心腸。回來也行,趕緊滾回家下地理乾活去。你們走了,家裡得苞米、高粱誰收?”
林宇趕忙停住驢車,怒視著楊樹林:“滾,誰說我們來投奔你了?彆在這胡說八道,我們是回來買木材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楊樹林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起來:“買木材?就你們?彆扯了,肯定是在外麵吃不飽飯,想回來求我收留。王玉芬,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家乾活,伺候好我們一家老小,我還能賞你們一口飯吃。”
王玉芬氣得雙目圓睜,手中的鞭子握得更緊了:“你做夢!我們離婚了,就跟你沒關係了,彆在這裡自作多情。你要是想找老媽子,就自己花錢雇去。”
楊樹林冷哼一聲,根本不信王玉芬的話,借著酒勁,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拉扯王玉芬:“你個臭娘們,還敢頂嘴!”
“你敢動手試試?”見狀,林宇大吼一聲,毫不猶豫地揚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鞭子狠狠地抽在楊樹林的臉上,這一鞭子,直接就將楊樹林抽倒在地,“我警告你,你敢動我媽和我妹,我弄死你!”
楊樹林醉醺醺地想要教訓林宇,他雙手在地上用力一撐,試圖站起身來,可雙腿卻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又似被無數細密的針不停紮刺,麻癢且不聽使喚。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像個破敗的陀螺,剛勉強撐起一點,便又歪歪斜斜地倒回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小兔崽子,你給我等著!”?楊樹林聲嘶力竭地怒吼著。以前都是他用樹枝抽林宇,林宇就隻有跪地求饒的份,現在竟然敢跟他動手了?
然而,林宇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叫囂,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聲響,驅使著驢兒加快步伐。驢車的車輪在土路上快速轉動,揚起一陣輕煙般的灰塵離開了。
楊樹林望著遠去的驢車,雙眼布滿血絲,眼神中既有對林宇的憤恨,又有一絲不甘與疑惑。他怎麼也想不通,曾經那個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的少年,如今竟敢對他動鞭子。
“小崽子,你等著,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還說不是回來投奔我,不回來,你們都得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