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隻擠出了一句:“謝謝您,媽。”
老太太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語,轉身便朝門口走去。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她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還有些話想說,卻終究隻是歎了口氣。
王玉芬將目光落在了這些漁具上。
一張破舊的漁網,網繩雖然有些磨損,但依然強韌,網眼疏密得當,明顯是後來補過;還有幾隻不同型號的魚鉤,鉤尖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一旁是一個簡易的魚簍,編簍的竹篾已經被歲月摩挲得光滑無比,卻依舊牢固可靠,足以裝載豐收的漁獲。
而在這些漁具之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那杆魚叉。
這魚叉的杆身是用堅實的老榆木製成,木杆約有一人多長,粗細剛好適合握持,表麵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泛著淡淡的油光。杆的頂端,是用精鐵打造的叉頭,每一根叉尖都長達半尺有餘,尖銳無比
。叉尖內側還帶有細小而鋒利的倒刺,一旦刺入,便會死死卡住,讓魚難以掙脫,隻能在痛苦與絕望中掙紮。
這魚叉,曾是林宇父親送給林宇的禮物,當初改嫁走的時候,林宇說什麼都要帶走,但是都被他奶奶個奪了下來。
現在想想,當初被奪下來也是好事,如果帶到了楊家,肯定帶不回來。
此外,還有一些船上和田裡用的工具,楊素珍一股腦的全給送回來了。
這無疑是楊素珍重新接納了她們母子三人,一時間,王玉芬感動的眼含熱淚,看著老太太消失在院裡那佝僂的背影,王玉芬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心裡最難受的應該是她,兒子正值壯年,卻意外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沒過多久兒媳婦就要帶著兩個孩子改嫁,這誰也接受不了。
但是,王玉芬不後悔。
她的一切決定,都是想讓兩個孩子能吃飽飯,能不被餓死。改嫁如此,和楊樹林離婚也是如此。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她,都指著鼻子罵她,她也不怕。
王玉芬將這些漁具都收拾了起來。
這些東西送回來,更加替他們一家三口又增添了一層生活保障!
就在她剛收拾一半兒,林宇回到了家,看到了母親正在收拾那堆東西,母親也將楊素珍來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還要叮囑林宇,不要記恨他奶奶之類的話。
要說記恨,林宇一丁點都沒有,或許原主心中會有一些吧。
他拿起了母親遞過來的那杆魚叉,仔細端詳了一下,心裡一陣激動。
這魚叉很重,尾部還拴著繩索,魚叉身上散發著魚腥味兒,曾經父親用它沒少捕捉到魚,而且還是大魚。在海上,一旦見到大魚在麵前遊過,隻需要將這魚叉用力的投擲出去,就算之前林宇捕捉到的那種一米多長的大魚,也得被紮個透心涼。
不過這玩意重量略沉,林宇現在身體還太單薄,沒把子力氣,使用起來就費勁,他也隻能將其先放在一旁。
最為一個資深海釣愛好者,最讓他欣喜的還是裡麵的魚竿,和幾個魚鉤。
魚竿的主體由一段質地堅韌的榆木製成,榆木的紋理猶如歲月鐫刻的痕跡,在木質表麵蜿蜒交錯。這根魚竿雖為木質,卻因漁民獨特的處理工藝而顯得與眾不同,看起來非常結實。
係在魚竿上的魚線,是一種特製的麻線。
這種麻線粗實而耐磨,在這個年代,這種魚線無疑是最好的。它的表麵略顯粗糙,卻有著極佳的韌性,足以承受大海中魚兒的拉扯與掙紮。歲月在魚線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線體微微泛黃,卻絲毫不影響其在海水中的表現。
而那掛在魚線末端的魚鉤,大小不一地排列著。大的魚鉤猶如猛禽的利爪,鉤身粗壯,鉤尖鋒利且微微上翹,那是為了對付海中體型較大的魚類而準備的;小的魚鉤則精致許多,鉤條雖細卻堅韌無比,形狀恰似精巧的彎月。這些魚鉤由於長時間被海水浸泡,又經曆了無數次的風吹日曬,表麵都略微生鏽,但是絲毫不影響使用。
“媽,有了這些,我肯定能捕捉更多的魚獲回來,咱們的日子肯定更好。”林宇自信的說道。
魚竿魚線就是他的武器一樣,雖然跟他海釣比賽用的還相差十萬八千裡,但是用它來釣魚維持家用,足夠了。
王玉芬也高興:“你奶奶也許是想通了,才把這些東西給咱們送回來。不過也得感謝她,當初她要是不都收走了,都便宜他們老楊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