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大叔聽到林宇的話,嗬嗬一笑,那笑容裡透著山裡人的質樸與豪爽。他轉身進屋,翻騰了好一會兒,這才邁著大步走出來,朝林宇一家三口招招手,說道:“走,我帶你們去後邊瞅瞅。”
眾人跟著守山人大叔繞過石頭房,來到了屋後的一個棚子前。
剛走到棚子口,一股混合著泥土、乾貨與歲月沉澱氣息的獨特味道便撲麵而來。棚子裡麵黑漆漆的,仿佛一個神秘的洞穴,陽光艱難地透過縫隙灑下幾縷微弱的光線,勉強勾勒出屋內大致的輪廓。
待眼睛稍稍適應了黑暗,便能瞧見屋內的景象。
四周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山貨,沿著牆壁,一捆捆精心晾曬的野菜整齊地掛著,它們像是被定格的綠色波浪,雖失去了些許水分,卻依然保留著山野的清香。
地上攤著幾張皮子,色澤暗沉卻質感十足,摸上去硬邦邦的,仿佛在訴說著山林野獸往昔的威風。不遠處,幾個竹筐裡堆滿了曬乾的蘑菇,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呈小巧的傘狀,有的則像肥厚的耳朵,湊近細聞,那濃鬱的菌香愈發醇厚。
再往裡走,便能看到幾個大缸穩穩地立在角落,缸口被粗布嚴實遮蓋著。
守山人大叔走上前去,揭開其中一個缸蓋,一股鹹香之氣瞬間彌漫開來,原來是醃製的鹹肉。那鹹肉色澤暗紅,表麵泛著油光,層層疊疊地碼放在缸裡,讓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另外,榛子和核桃堆成了小山,榛子圓潤飽滿,外殼帶著細微的紋路,仿佛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工藝品;核桃則個頭碩大,外殼堅硬,輕輕搖晃,還能聽到裡麵果仁晃動的聲響,仿佛在向人們宣告它們的飽滿與美味。
林宇一家三口站在棚子裡,被眼前琳琅滿目的山貨驚到了。
看的出來,這守山人大叔是個有耐心的,各種各樣的山貨不僅數量多,而且都被擺放的是十分規矩整齊,沒有一點雜亂,這對一個單身漢來說,實在是難得。
“哇,大叔好厲害,竟然有這麼多好東西。媽媽,那個是鹿吧!”林瑤看的目瞪口呆,對守山人大叔一臉的崇拜,看到牆上掛著的一個鹿頭標本,問道。
守山人大叔嗬嗬一笑。
“我所有的藏貨都在這裡了,你們看上什麼拿什麼,肉都是鹹肉,沒有新鮮的,你們要過冬,也不影響你們吃,拿這鹹肉正好,省著回去還得醃製。”
“皮子不能給你們太多,最多兩張,你們自己挑,剩下的我都許諾賣給彆人了,過段時間是要來取的。哦,對了,我昨天還打了兩隻小野雞,肉嫩著呢,在前屋,一會兒你們走也給你們帶上,拿回去嘗嘗鮮。”
聽到這話,王玉芬連忙表示,“大哥,你看著給拿,咱們不挑。等回頭,小宇多弄一些海貨,我們家也會弄一些晾曬、醃製,回頭也給你拿來一些,留著冬天吃。”
“嘿,那感情好。”
“我這裡沒什麼工具,你們不是有漁籠嗎?一會兒倒出來,自己過來裝就行了,不用客氣。”大漢十分豪爽,畢竟,這些東西,他自己一個人吃不完。
“那就多謝大哥了。”王玉芬笑著道謝。
回到守山人大叔的院子裡,把漁籠滿滿當當的海貨一股腦兒都倒了出來,海貨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散發著大海獨有的鹹鮮氣息。
收拾妥當後,他們便隨著守山人大叔來到屋後的棚子前,準備裝些山貨回去。
一進棚子,麵對這滿屋子的稀罕物,林宇一家三人反倒有些拘謹了。
雖說守山人大叔為人豪爽,可他們心裡門兒清,不能失了分寸。王玉芬站在一旁,手微微抬起,又猶豫著放下,眼神在各類山貨間遊移,卻始終不好意思先動手。林宇撓撓頭,腳在地上蹭了蹭,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林瑤緊緊拽著母親的衣角,小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卻也懂事地不出聲。
守山人大叔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禁爽朗地笑了起來:“你們啊,跟我還客氣啥!”
說著,他大步走到角落的大缸旁,擼起袖子,親自上手為林宇一家裝起山貨來。隻見他操起一個漁籠,先是探進缸裡,撈出一大塊一大塊色澤暗紅、油光發亮的鹹肉,穩穩地放進漁籠,不一會兒,漁籠底部就鋪滿了一層厚厚的鹹肉。
“這冬天啊,沒啥比吃點鹹肉更舒坦的事兒了,你們多拿點回去嘗嘗。”?守山人大叔邊裝邊說道。
裝完鹹肉,他又轉身拿起兩張皮子,仔細撣了撣上麵的灰塵,遞向林宇:“這皮子,拿去給孩子們做個保暖的物件,實用得很。”
接著,他走向掛著野菜和蘑菇的地方,雙手熟練地抓起晾曬好的野菜、蘑菇,各抓了一大把,輕輕抖落上麵的雜質,放進旁邊的袋子裡:“這些野菜燉個湯,炒個菜,香得很,蘑菇拿回去跟那兩隻小野雞燉一起,再放點土豆,那才叫一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