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處的磚房外,圍繞烏壓壓大片人群,有氣無力相互推操,是不是有人口吐黑血倒地而亡,屍體被踩入稀爛的泥土。
這些打頭陣的是染病的居民,口水眼淚甚至血液都藏著疫病之氣,雖然虛弱得一推就倒,如今卻圍成劇毒無比的結界。
彆說穿過這片人群,就算是遠遠碰一下,都有可能染病。
華有杏徹底困在此地,身邊還有幾個幸存者。
“慌什麼,我的隨從已逃出去搬救兵了。”
華有杏將粘液封入水晶藥瓶,再用水銀封口,連續加了幾層保險才放心收好。
她這次親身進入疫區,經過重重危險,總算收集到疫病的標本。
其他同伴可沒她這麼冷靜,聽著外麵的暴徒嘶吼聲靠近,拍打門窗嘈雜聲不斷,嚇得魂不守舍,雙腿軟得站不住了。
染病隻有死路一條,區彆是早死還是晚死。
屋子裡有個勁力武者,臉色蒼白,他為了驅散病氣,早已掏空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此刻也隻能任憑病氣彌漫四周空氣,附著在眾人身上。
華有杏剛進來時帶了些藥,但麵對龐大的患病人群是杯水車薪,早已用完了。
連她自己也暴露在病氣的環境下,隨時有可能病倒。
“我的救兵,是一個非常可靠的人,他一定會來救我。”
華有杏嘴角高高翹起,她仿佛回到了杏仁堂,對麵是上門造訪周遊。
這一刻,她手捏那那枚印章,內心無比安寧。
突然,一個胖婦人尖叫,她忍受不了等死的絕望。
“我們把女大夫交出去,外麵的人想活命,給他們女大夫,我們就沒事了。”
“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幸存者們反應激烈。
“你簡直是
忘恩負義,如果不是女大夫救你,你早就沒了。”
胖婦人尖利的聲音越發刺耳,“她救了我沒錯,可現在藥材沒了,她醫術再好也沒用,不如再救我一次,舍身讓外麵的人離開。”
她吵得唾沫飛濺,又轉向華有杏諂媚求道,“女大夫,你發發好心,幫幫我們。”
華有杏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眼巴巴看著她。
“?”
那個勁力武者開口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她隨從帶著救兵回來該怎麼辦?”
胖婦人口舌飛快,“就說被抓走了,咱們老弱婦孺,怎麼攔得住那些人?”
“大家想要活,都彆亂說話,統一口徑!”
屋子裡更加沉默了,無人怒斥她,大家都在認真思索。
勁力武者怒聲咳嗽道,“無知婦人,鼠目寸光,我恥於與爾等為伍。”
他起身朝華有否一拱手,“華大夫,我先走一步。”
說完飛身一躍,撞門而出,眨眼間被人群淹沒。
大門重重關上,從現在起,再無人相幫華有杏為她說話了。
華有杏麵帶微笑,並無半點驚慌、憤怒和絕望,她看著眾人目光平靜。
“很好,至少這樣,我不用頭疼怎麼把這麼多人都帶出去了!”
杏仁堂的少東家,雙手疊放在胸前,態度悠然,仿佛仍坐在自家的藥堂大廳,注視來往的芸芸眾生。
醫者之目,不見善惡,隻見恙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