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看，經過這幾個轉折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但實際上，在這幾個轉折的過程中，他們到底走過了多遠的距離、空間又經曆了何等的跳轉和扭曲，實在是不好判斷的事情。
原本他還想把這段行程默默記下，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但現在看來，已無必要了。
就算強行記下來，恐怕也未必有用。
想明白這一點，他不禁對蒙友衝和蒙氏一族在塵睜天三百年間的探索，暗生敬佩。
作為一個被困的族群，作為一個修行者日漸減少，甚至還要不斷被獻祭的族群，他們在三百年裡一直處於絕望且越來越絕望的處境。
但在這種處境下，卻還對塵淨天做了這麼多有意義的探索。
也許受阻於混亂且不斷變動的空間規則，他們的腳步注定無法邁出太遠，但至少在巨樹叢林附近，尤其是從族地到“血蓮禁地”這段較為複雜的行程裡，蒙友衝的作用是無可代替的。
“若我所料不錯，對塵淨天空間規則的探索，應該也是在蒙道友的主張下進行的吧？”林玄問。
“這也是困境下，沒有辦法的辦法。”蒙友衝苦笑點頭，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小小的驕傲。
“最初的時候，我們以為這裡的混亂是完全無序的混亂，但後來，在接連損失了好幾批族人之後，我漸漸發現了此界一些隱秘的空間規則。
“經過百年的摸索，初步找出了它的特點，又經過一百年的嘗試，形成一套較為完善的規律，從而在族人中推廣開來。
“從那以後，族人走失和意外隕落的情況，就大大減少了。”
蒙友衝帶著林玄穩步前行，靠血蓮禁地越近，腳步卻慢，卻輕緩，仿佛生怕行差踏錯。
“這裡有禁製嗎？”林玄問。
“除了血蓮禁地本身的危險之外，並無其他禁製。”蒙友衝說道。
距離對方所說的目的地還差一個轉折。
而這個轉折，也是一個較大的顛覆性轉折。
要從他們行走的方向，向左後方倒轉。
也就是頭腳顛倒之後，再向左後方前行。
林玄嘗試用天瞳打量前路，依舊隻是迷蒙一片。
“你們是在哪裡看到華雲天的？”他問。
蒙友衝沉聲道：“是你那位故人意外來到此處，引發了血蓮異動，當時我們正好有一位長老帶著族人在附近狩獵，所以才會看到他。
“可惜當時情況複雜，我們沒辦法也來不及施以援手……”
蒙友衝話聲稍頓，輕咳了一聲，似是掩去尷尬。
“後來那位長老向我稟報此事，我才得以知曉。塵淨天的情況想必林道友已深有體會，族人的每一個外出都要冒很大的風險，所以對外出遇到的情況，都會仔細上報。”
林玄靜靜聽著對方的描述，默不作聲。
這番話當然有些言不由衷，以塵淨天的情況還有血蓮禁地的凶險，蒙氏族人就算能救也未必會出手。
當然，林玄並不會因此而怨恨對方，畢竟蒙氏族人的確沒有救援一個陌生人的義務。
甚至他們沒有對華雲天落井下石、趁機圍攻，都算是“仁至義儘”了。
“你認為，華雲天有可能困在的何處？”林玄手指前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