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妹你看,連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肯定明白。快吃吧,待會冷了更難下咽。”江秋月幾口喝完野菜糊糊
,是真難喝,以後都不想再吃了。
她記得明天是丈夫寄錢到的日子,她不是原主,做不出苦自己,造福大家的腦殘事。拿到錢之後,她得多買點吃的,天大地大,吃好睡好是最重要的事。
被幾個人盯著,特彆是公公也看了過來,錢麗不想吃都不行了,隻能硬著頭皮喝攪了鍋底灰的野菜糊糊。
她在心裡把江秋月罵了一萬遍,恨不得江秋月立馬去死,明麵上卻無可奈何,隻能生悶氣。
江秋月看兩小孩吃得差不多,才抓起一個地瓜,準備下桌。
“老大媳婦。”
林富貴突然開口,“你現在想怎麼樣?”
他活了那麼多年,江秋月有了轉變,肯定是有原因的。
錢麗在一旁看熱鬨,心想江秋月死定了,公公平常不罵人,但一開口,一定是生氣了。
“爸你怎麼這樣問呢?”江秋月早就做好準備,王春花是個沒腦子的,林富貴卻沒那麼好糊弄,“今天摔那一跤,疼得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想到北北和南南以後沒了媽,要被後媽虐待,我拚著一口氣都要活過來。”
她說話時,兩小孩眼眶已經紅了,林北北小嘴抿得緊緊的,林南南隨時都能哭出來。
“醒來後,我想著不能再辛苦了,大柱每個月寄生活費回來,也是為了讓我們母子三人不吃苦。我得好好養著自己才行,不然誰來照顧兩個孩子?”
林富貴看著江秋月,試圖在江秋月臉上看出一些什麼,但他什麼都沒發現。
“還有,說句寒心的話,我對媽和二弟真的很失望。”
江秋月抬手假裝擦眼淚,“前幾日我聽到媽和二弟他們說,我是你們林家的奴隸,家裡的活都該我來乾,累死我也是我活該。媽說從沒把我當做兒媳婦,二弟也說我和大柱是外人,本來就是不是林家血脈。”
這些話,是原主聽到的。原主確實傷心了,但她覺得自己做不夠,才沒讓王春花等人滿意,反而自我反省起來。
這話一出,林富貴臉瞬間黑了。
他沒想到,這些話被江秋月聽了去。
江秋月歎著氣起身,非常失望,“爸,我知道你們偏心,但我為家裡乾了那麼多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能說我是你們林家奴隸呢,太讓我難受了!”
“今日你問了我,我實話實說了,往後家裡的活,我不會再乾。我隻負責照顧北北南南,其他人的事,我一件都不會做!”
拉著兩個孩子出了門,江秋月立馬笑了起來。
而屋裡的林富貴瞪著錢麗,“你婆婆真說了這種話?”
錢麗縮著腦袋點點頭,“差……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混賬東西!”
林富貴拍桌罵人,“你們是腦子壞了嗎?”
奴隸是舊社會用的詞,真是一群蠢貨。有江秋月在,家裡的活有人乾,每個月上交生活費,還會下地掙工分,能替家裡省下多少事。
他早就交代過,嘴巴得把門,不然哪天禍從口出都不知道。
林大寶嚇得哇哇大哭,錢麗也被嚇到了,抱著兒子小聲道,“爸,這事不怪我們啊,我們不知道江秋月在門外。”
她很奇怪,婆婆沒少罵江秋月,怎麼這次江秋月就生氣了?
“腦子裡進漿糊的蠢貨,門口有沒有人都不知道,滾出去!”
對著大孫子,林富貴都沒了好脾氣。前幾年鬨饑荒,村裡甚至餓死過人,隻有他家每個人都好好的,不是他有多大本事,而是仰仗大兒子的功勞,每個月都往家裡寄錢。
如果江秋月給大兒子寫信說不滿,大兒子不寄錢了怎麼辦?
林富貴越想越坐不住,在他一籌莫展時,兩個兒子和他媳婦回來了。
王春花撞斷門牙,在衛生所上了消炎藥,回到家便要找江秋月麻煩,“人呢?讓江秋月給我滾出來!”
“你閉嘴吧!”林富貴本就在氣王春花亂說話,看她又要鬨事,大聲吼了一句。
王春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平常她教訓大兒媳,老頭子一句話都不說,今天卻凶她。愣了好一會兒,大聲撒潑起來,“好你個林富貴,你看我被人欺負,你不幫我,還讓我閉嘴?”
“啪啪”幾下,王春花不管不顧地往林富貴身上打去。
林富貴一把推開王春花,用力打了一巴掌,“你知不知道老大媳婦為什麼要鬨?還不是你和老二亂說話,連奴隸這種話都敢說,你們不怕死嗎?”
罵完王春花,又去罵兒子,“你也是的,腦子能不能聰明點,你娶媳婦的錢,家裡每個月買米麵的錢,都是老大家交的生活費。我可告訴你,好好哄著你大嫂,如果她明天不交生活費,往後你三弟娶媳婦的錢,你來出!”
“憑什麼?”林二柱脫口而出後,對上他爸吃人的眼神,剩下的話全憋了回去。
在爸麵前,他還是橫不起來。
等林富貴離開,王春花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打,坐下地上嗷嗷大哭。
林二柱看著親媽鬨騰,他更頭疼了,但他沒錢給三弟娶媳婦。爸說得對,得讓大嫂繼續交生活費。
林三柱則是埋怨地看著他媽和哥哥,折騰什麼都不知道,他還沒娶媳婦呢,大嫂不給錢,家裡哪裡有錢出彩禮?
在屋裡躺著的江秋月,隻當沒聽到王春花的哭嚎,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至於林家惦記的生活費,一分錢都彆想她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