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土司道:“是有這事,不過這種大義能夠成立的前提是,朝廷要認可雲參將的參將身份。所以你之前猜測雲參將會暫時投入楊榮門下。”
“但是雲參將並沒有投靠楊榮,而是選擇誘殺了楊榮手下的‘司馬姑娘’,把自己陷入了近乎四麵受敵的境地。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回頭去看你最早提出的那個問題:既然雲參將不打算把自己參將的身份變成真的,那麼他為什麼要透露真名?”
烏撒土司不是笨人,甚至於像他這種看起來直爽的人看問題其實很有幾分細膩,於是他很快想到了原因:“雲參將是打算把幕後黑手釣出來?”
永順土司提出了不同的意見:“用真名把幕後黑手誘出來,理論上確實有很大的成功率,如今雲參將在此方世界的事業越發地紅火,那幕後黑手很大概率是忍不住的。可是這樣做是否過於冒險?誰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有多強的實力和勢力,這賭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烏撒土司接口道:“老彭說得很有道理,直接在最開始暴露自己的底牌,逼迫對手不得不白刃相加,確實過於冒險了。我覺得以雲參將的能力,根本沒有必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一百天時間足夠他陪那幕後黑手慢慢玩了。”
永順土司姓彭,祖上和楊應龍一樣,也是唐末割據一地的漢人,而後發展為土司。當然,永順土司的勢力是遠遠沒辦法和播州楊家相比的。
烏蒙土司麵色肅然地說道:“如果我說,幕後黑手不止一個人,或者不止一股勢力呢?”
“什麼意思?”烏撒、永順土司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
烏蒙土司道:“你們覺得幕後黑手是水西安家嗎?”
烏撒土司思忖道:“應該不是,朱燮元對西南叛亂的平定已經到了尾聲階段,水西安家現在連自身都難保,水西安家即便獲得了大荒城鑰匙,也不會有足夠的動機大張旗鼓的算計雲參將。更不會有參與奪取楊應龍秘寶的精力。”
“但是鑰匙必定曾經從葉家轉移到安家手中,畢竟,是水西安家攻破了赤水城,將葉家滅門。”
“沒錯,曾經掌握在葉家手中的鑰匙突然流落在外,隻能是通過水西安家這個渠道。”
“水西安家對大荒城鑰匙的保管必定嚴密,能夠從水西安家手中奪取大荒城鑰匙的諸侯,其實算起來也就那幾家。”
“所以這把鑰匙必定是落入了西南某個強藩手裡。”
“會不會是明廷哪個野心勃勃的武官想要竊取大荒城鎮壓的國運?”
“基本上沒有可能,因為對於明朝正式編製的武官而言,上交這把鑰匙所能獲得的利益遠遠大於自己暗自消化。而且明朝的武官也並不一定就在西南就藩,他們隨時有可能被調到其他地方鎮守。因此可以說他們的基本盤是兵,不是地,謀取西南古國的國運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烏蒙土司沉靜地說道:“而且你剛剛說的水西沒有精力參與楊應龍秘寶的奪取,這是不準確的。”
“怎麼說?”
“明廷當前內憂外患,沒有餘力對水西窮追猛打,不大容易將其斬草除根。如果水西願意投降,明朝為了穩定糜爛已久的西南,隻能選擇接受。”
永順土司感慨道:“確實是這個道理,雖然放過禍亂西南八年之久的水西,會讓明朝大失顏麵,但不計代價將水西打爛,可能讓朝廷徹底失去西南。”
“兄你的意思是,水西確實沒有精力算計雲參將,但是卻有可能也參與了這場楊應龍秘寶的爭奪?”
“正是,所以雲參將不得不賭這一把,不搞清楚暗中都有哪些敵人,不知道這些敵人都會有哪些手段,接下來的所有行動都隻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