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皆是因為:石阡府正好位於烏江水係與沅江水係的分水嶺上,從偏橋直到播州的驛路要通過該地,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石阡府正好位於播州宣慰司和銅仁府之間。而此時的銅仁府,隱隱有被雲崢打造成大本營的趨勢。
李萬財冷汗涔涔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李萬財是石阡府最大的礦場主,人稱“金石巨擘”,坐擁著無數礦藏,家財萬貫,是當地首屈一指的人物。
但是此刻,他卻不得不承認,以自己的見識,也從未見過如此美麗,且如此致命的女人。
一刻鐘前,李萬財正於府邸中設宴款待賓客,而這位輕盈柔美、宛若扶風弱柳的女子,則是在場中翩翩起舞,為眾人獻上曼妙舞姿,手中的琵琶仿佛有了生命,隨著她的動作翻飛,時而輕撥琴弦,發出清泉流響;時而重掃弦麵,激蕩起萬馬奔騰。
宛如人琴合一一般,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與琵琶的音符完美融合,賓客們無不為之傾倒,紛紛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誰料就在這一刻,這女子竟自琵琶中抽出一柄細長利劍,劍光如龍,在李萬財驚愕而猝不及防的目光注視之下,劍影交錯,寒芒四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鮮血四濺中,將在座的賓客逐一刺倒。
事發得過於突然,以至於當現場賓客全都倒在血泊之中的時候,李萬財還沉浸在女子如嬌花照水般的美貌之中。
“楊天王讓我給李礦主帶句話。”那女子開口了,聲音嬌媚動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萬財頓時癱倒在太師椅上,他從未想過,楊應龍彰顯態度的方式竟如此迅捷,如此霸道,如此不留餘地。
他並未隨雲崢去參與征討楊榮的決戰,不僅是他,因為靠近播州的緣故,整個石阡府的礦主都在這緊要關頭選擇了騎牆。
不僅是因為懾於楊應龍的凶威,更是因為,楊應龍將原思州田氏的大小姐田翎羽扶為正室,為此更是不惜將自己的發妻張氏滅門,可見其對原思州地界的誌在必得,這便讓這些靠近播州的礦主心中存有一絲猶疑。
卻不曾想,楊應龍會以這種殘酷的手段,表達他對自己騎牆的不滿。
這位楊天王的態度顯而易見——本王要的是絕對的服從。
隻是李礦主有件事情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楊應龍之前一副默認雲崢在貴州鬨事的樣子——這也是眾礦主敢於騎牆的原因,此刻卻在雲崢與楊榮決戰的時候突然出手?以楊應龍的實力,真想對付雲崢,還需要趁他不備偷襲嗎?退一萬步講,若是楊應龍忌憚雲崢,那為什麼早不出手,將他扼殺在萌芽裡?
是否發生了什麼未知的變化,促使楊應龍改變了對雲崢的態度?
李礦主雖然有些憑空揣測,但是無疑說中了一些事實。
實際上此時不僅是石阡府,那些曾經與雲崢一起起事的勢力,隻要是位於播州楊氏可以投射範圍,都在近日迎來了致命的不速之客。
這些不速之客無一例外都在表達一個態度:臣服,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