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長铩,在張獻忠軍中廣受歡迎,幾乎每一位寨中的將領都對這種武器有較深的涉獵。
或許是因為這種武器的進攻方式足夠的豐富,契合張獻忠這種主打實戰的戰鬥風格;
或許是因為作為流寇,長铩這種將槍頭取下來就可以當短劍用的長兵器,可以適應各種不同的作戰環境;
又或許,純粹是因為“铩”與“殺”讀音相似,符合張獻忠的喜好……
總而言之,結果便是在八大王張獻忠的推動下,這種武器得到了米脂十八寨高層的熱烈追捧。
眼看追兵已經潰不成軍,任獨行一邊策動著戰馬一邊高聲道:“這幫貴州蠻子已經被徹底衝散了,現在正是出城的最好時機!”
說罷也不去問劉文秀和艾能奇的意見,當先策馬向著城門的方向衝去。
劉文秀看了一眼殘破的城門和幾乎形同擺設的低矮城牆,心知在他們麵前將不再有任何阻礙。
……
縣衙內,安邦彥端坐於高高的公堂上,麵容凝肅。
而原先應該坐在那個位置的縣令,此時卻戰戰兢兢地站在安邦彥麵前,如同下屬般向安邦彥彙報今夜發生的一切。
安邦彥耐心聽著縣令的彙報,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鬱:
“你的意思是,縣裡沒有發現其他賊寇的蹤跡,他們統共隻有五個人。但就是這五個人,你們全讓他們跑了?”
縣令心道:不是你們水西的人在攔截嗎?自己都攔不住還怪我?
但是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裡說說,彆看安邦彥白天在公堂上願意給其他土司麵子,那是因為那幾個土司領與水西沒有利益分歧,卻有可能為水西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助益。
而這些實際上早已被水西滲透的小縣,水西貴族看待這裡的土司和地方官就如同看待家奴一般,自然不需要考慮他們的臉麵。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不,我抓住了一個。”
一位膚色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細膩,宛若畫中仕女的青年,緩緩步入了公堂。
他一隻手握著一把血淋淋的短劍,另一隻手如同拖著死狗一般拖著一個臉上有著一道駭人刀疤的壯漢。這壯漢似乎中毒已久,麵容已經變成了紫黑色,而他的身上卻布滿了密密麻麻但不致命的刀痕,似乎是在一場堪稱激烈的戰鬥中,遭到了對方如同戲耍般的淩遲。
安邦彥不禁皺起了眉頭:“安鼎臣,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玩鬨?萬一一不小心把這個活口弄死了,我上哪兒找到這群悍匪的線索?”
安鼎臣伸出舌頭舔了舔匕首上的鮮血,感受著又腥又鹹的血液中隱約傳來的微麻,道:“若非我在戰鬥過程中持續幫他放血,這個寶貴的活口早就劇毒攻心而死了。”
安邦彥頓時反應過來:“就是他打傷了如煙?”
“是的,有了他,你算是可以給甘如煙一個交代了。”安鼎臣說著,把楚狂扔在公堂的地麵上,而後抬起腳,用楚狂的臉狠狠地挫了挫精致的鞋尖上的泥土,先是左腳,然後是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