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1 / 2)

“所以說,你真的成功進入那個遊戲了?”

第二天,還是那間茶室,隻是這次換了個包間,兩人點了茶水也都沒有心情去喝。

祝槐麵對張明棟的提問,輕輕點了下頭。

“既然安安全全回來了,”張明棟打量她幾眼,“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看來他知道遊戲是持續進行的。

“休息……”祝槐苦笑,“也隻能休息幾天而已。”

昨晚老張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安撫住因為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圈而嚇得在哭的女孩,威逼利誘讓她不至於慌神到去報警——雖然事實是祝槐大半時間都在放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合成聲,中途還趁亂去拿了點零食當夜宵。

哎,真是個方便的好時代啊。

當然她也懂得點到為止,不然還得考慮眼睛紅腫的問題。對老張的說辭是一夜睡不著,這倒是真的,不過是因為她通宵了一晚上,好更接近那狀態不至於穿幫。

現實裡的遊戲雖然沒那麼刺激,但也還挺好玩的。

“能緩衝一下也是好的。”張明棟安慰她,“對了,東西找到了嗎?”

“……”

祝槐歎口氣,搖了搖頭。

老張也就是問問,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小姑娘不太可能這麼快完成任務,“行了沒事,也不急。嚇成這樣是遇上什麼了?”

祝槐張口,正打算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忽然感覺呼吸一窒。

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了她的喉嚨,更確切地來說——她的聲音消失了,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來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這個遊戲不允許她向其他人透露出他們已知以外的更多情報。

祝槐在心裡嘖了聲。

她不喜歡這種受製的感覺。

直到放棄述說的念頭,那力量才一下子鬆開,空氣湧進來竟然堪稱新鮮。

她喘了兩口氣,才道:“……我不能說。”

這副樣子全落進張明棟眼裡,他“嘶”了聲:“這事鬨得,張叔就隨口問問,叫壺水來你喝了緩緩?”

“沒關係,”祝槐搖搖頭,“已經好多了。”

有趣。

那他和他背後的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祝槐決定再試試。

“我沒有找到帶有那個印記的東西。”

她說:“但我看到了另一個圖案……”

張明棟:“嗯?”

這次可以。

祝槐掏出包裡的紙,下筆時放慢速度,一點點描摹出了自己當初看到的風車一樣的符號。

她試著在旁邊用寫的來交代一下剛才想說的,心念剛動,窒息感瞬間又襲來,隻好作罷。

“嗨,這不是完全不一樣嗎?”老張不太在意道,“不過麼,你這次遇上另一個,指不定下次就碰見呢。”

“您說的是。”

祝槐深吸一口氣,“我會努力的。”

她又小聲嘀咕:“……希望下次能簡單點。”

“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你運氣就不錯。”張明棟煞有介事地起身,“我記得你之前是說要去探望你媽媽來著?走,張叔順道送你。”

“好,”女孩終於笑了笑,“謝謝張叔。”

車子不久就停在了醫院住院部大門外,祝槐正要道謝下車,想起什麼,轉頭問:“張叔,您要不要也一起來一趟?”

“呃……我沒有告訴她真相。”她不太好意思道,“我媽媽想見資助我們家的好心人一麵,說是要當麵感謝您。”

張明棟一聽馬上擺手,麵上惺惺道:“算啦算啦,下次有機會吧。”

“嗯,您忙吧。”祝槐說,“我找到一定第一時間來聯係。”

她開門下車,又回頭道彆,這才轉頭一步步往裡走去。

張明棟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住院部的大門後,半天都沒有再出來,心裡僅存的一點點疑慮也不見了。

他驅車調頭。

祝槐半靠在導醫台上,望見那輛黑車開離了綜合醫院的大門。

“久等了。”護士收拾好手頭東西,快步走過來,“您剛剛說您有預約?”

“對對。”

“打擾啦,”她笑得很甜,“我來幫薑醫生取個東西。”

*

遠離市中心的北郊,繞過商業盤一路向東就是一片老舊城區。這是雲出市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帶,穿過十字路口通往的小巷還要更魚龍混雜。

祝槐挑了個人少混混也少的好時間,不然她嫌麻煩。

她在一排店鋪中的某家前停下來,定睛一看。

診所掛牌歇業中。

她也不在意,抬手去敲了門,三長兩短的停頓。

“沒鎖。”

過了不一會兒,裡麵有人揚聲道:“你自己進來。”

祝槐從善如流地推門閃人一氣嗬成,不留半點被其他人看見的機會。還是大白天,診所內連燈都沒亮,隻有從半拉開的窗簾裡照進來的日光。

另一半陰影下,斜斜地倚著個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白大褂也掩不住曼妙的身材,裙下是一雙皙白勻稱的長腿。暗處裡隻有她指間挾著的那支女士香煙在明滅,醫生緩緩吐出一口摻著些許薄荷辛辣的煙氣,直起身向這邊走來。

一雙桃花眼不減她冷漠的氣質,就那麼閒閒地瞥過來。

“東西呢?”

祝槐笑眯眯一伸手,對方就看也不看地讓她把遞過去的紙袋放到旁邊桌上去。

“可真有你的。”薑薇一撩短發,“人儘其用?”

說白了,裡麵的東西一點也不重要,不過是用這個前醫生的名頭製造的能在住院部多待會兒的借口罷了。

“有什麼關係嘛。”祝槐笑道,“反正也是你能用上的資料。”

薑薇不置一詞地哼了聲。

“膽子也挺大。”她點評,“萬一他真要進去看看呢?”

“他當然不會。”

祝槐到了這地方也毫不拘謹,自個兒就找了旁邊等候區的椅子坐下,“臉皮還沒厚到能跟著去病床前——‘啊,你好,我就是那個買了你女兒命的你們家的大恩人’。而且乾他們這行最忌諱在不必要的地方露臉,要是在醫院監控裡留下個紀念照也挺麻煩的。”

“不過哪怕真有這個萬一,”她挑眉,“我當然也提前串通了人手。”

薑薇瞟她一眼,在煙灰缸裡按滅了煙。

“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她笑了聲,“就是凡事都根本分不清真假的樣子。”

“……哎?”祝槐滿臉受傷,“至少我現在說的是真的啊!再說了,我對薑姐的一片心意還看不出真不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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