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騙我!】
南風:“……”
要不是出於強烈的求生欲,他差點脫口一句“她騙你還少嗎”了。
“哎,”祝槐很淡然,“習慣就好。”
KP:“???”
誰TM要習慣這種事啊?!!
祝槐:“話說回來,來都來了——”
不然咱們就再拿點?
——她的眼神裡明晃晃寫著這句話。
KP:“………………”
有生之年他能見到她做人的一天嗎?
以及,當初這句話為什麼要出現在人物的背景介紹裡?
某位小偷當年似乎沒少乾在街頭偷人汽油的事,聞言就很熟練地重新找了根乾淨管子,還拎了個壺出來——在再次吐氣吸氣的操作後,嘩啦啦淌出來的液體再次裝滿了整個瓶子。
把瓶蓋擰緊到密封,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準備撤離,KP突然注意到什麼似的幸災樂禍地出了聲。
【——嗬,你們過個幸運。】
他還嫌不夠。
【當然,還是最低的過。】
[阿維絲(祝槐)]進行幸運檢定,20/25,成功。
祝槐:“?”
KP:“……”
啊啊啊啊啊你媽的為什麼!
兩玩家攜一NPC成功在來人靠近前藏進了修剪成動物形狀的灌木後,載他們來的那位司機搖搖晃晃地提著車鑰匙坐進駕駛座,打著火後就向莊園外駛去。
然而還在半道上,那個縮成一粒米大小的車影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最後停下了。
三人:“……”
啊這,溜了溜了。
司機大概是在車上對著油表盤愣了會兒神,這才奇怪地下車檢查油箱,三隻“偷油老鼠”早就趁著這點功夫溜之大吉了。
滿裝汽油這種東西自然是不好隨身攜帶的,但偌大個莊園還找不到個藏東西的地方不成?
他們在樹坑後找到個草叢做了標記,將自製□□和那瓶汽油都埋在底下,擋了一半又用雜草遮住。祝槐看著兩人挖坑,回頭一瞧,他們剛才藏身的那叢灌木好巧不巧正是隻“綿羊”。
乍看起來其實沒有什麼,近處遠處也有不少其他動物、乃至人形造型的植物雕塑,可聯係一下“羔羊頌”的名字,這種微妙的巧合實在是令人有點不太舒服。
但最奇怪的地方還不在此。
這些用作綠雕的灌木和藤本植物被修剪得格外整齊,剛才湊近了看更是連一根細小的枝丫都沒有歪出來——園藝師無疑是工作得很認真的,哪怕他們從頭到尾連影子都沒見著。
“園丁白天不乾活……”
祝槐抱著胳膊,“難道晚上加夜班?”
看得清嗎?
“這也不曬啊,”南風迷茫地抬頭,他甚至覺得這天氣剛剛好的明媚程度完全可以去沙灘上來一場陽光浴,“總不能也是因為不喜歡陽光吧?”
他脫口而出的無心之語卻引得祝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傑弗裡撓撓頭——哪怕換了環境,有些本能裡的小動作還是改不了的,那本來整整齊齊的頭發又給弄亂了不少。
他自己反應過來也覺無語,煩躁地“嘖”了聲,扭頭去看散落在房屋後方的搭給仆人們用的小木屋,“直接去那邊問問唄,園丁小屋應該也在?”
“算了,先回去吧,”祝槐說,“薇拉還在房間裡等著呢。”
“啊,薇拉?他不是說他叫威爾嗎——”南風說著說著,自己也反應過來,“哎?!!”
……難怪!
他對現狀接受得倒是挺快,等回到房間就已經可以嚴肅地和專程貼了胡子的偵探小姐重新打招呼了,反而引來薇拉一臉的“你沒事吧”。
傑弗裡更是見怪不怪,在他看來會跟眼前這位雇主千金混在一起的又能是什麼正經人——隻要他加入得夠快,被迫害的就不會是他!
而且總比一把年紀了還擺著POSE說自己就是天選之王中王的山羊胡子強吧!
要是羅曼知道自己仍然是震驚時間排行榜裡墊底的那個,十有八九又要咬著小手絹痛呼他煮。
正所謂一切恐懼源於火力不足,四個人三把槍有了,子彈有了,現在連□□和一大桶“備用彈藥”都有了,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好好坐下來聊聊了。
“你們剛才下去的時候,”薇拉說,“我聽到隔壁有誰也回來了,聽聲音應該是那個叫朱利安的和……”
她看上去想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於是祝槐幫她補充道:“莫西乾頭。”
“……和莫西乾頭,”薇拉默默采用了她的代稱,“他倆在吵架——其實應該是後者在單方麵斥責,朱利安在不停地道歉。”
“他們好像認識,聽上去是朱利安被要求做什麼但沒有做到,然後莫西乾頭直接摔了門,朱利安也進了房間,但過了一會兒他們又先後都出去了。”
祝槐:“老大哥呢?”
南風:“……?”
他用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歪瑞古德先生,神特麼老大哥。
——不對果然還是他的名字更神經病!
“阿方索·歪瑞古德——”薇拉在說到這個姓氏的時候,表情也明顯地扭曲了一下,“沒有回來過,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另外,其實還有一點,我剛剛試著重新推演的時候才想起來——”
她說:“躲避直射光的不僅是路易·格拉德斯通。”
祝槐心念一動,順著偵探的話回憶起自從下船來的所見所聞,果然找到了符合她說法的目標。
“……管家。”她低聲說。
現在想來,雖然管家站在宅邸門前迎接了他們,然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走出門廊或是屋簷的陰影下,不多不少地保持在離陽光有一步之遙的位置。
他已經很老了,一把細長的胡子都垂到了胸前,但身體狀況又無疑比路易·格拉德斯通好出一點,至少他可以走在屋內水晶燈下的明亮處,也可以在路易之前走進會客廳——儘管窗簾也是讓仆從們去關的。
“呃……我們剛才也發現了同樣的情況,”南風想起那幾句對園丁的討論,“除了司機,一個在外麵工作的傭人都沒有。”
“外麵——”
他這麼一說,薇拉也頓時想起了什麼,“對了,我本來想跟你們說那個的。”
她走到窗邊,招招手,“來這邊。”
站在宅邸三樓的窗前遙望整座莊園,剛才的感覺不似作偽,除了遠遠守著莊園大門的門衛,還有叫來人手幫著把轎車往外推的司機——真就是哪怕是遊蕩在外麵的也見不著。
南風左看右看,隻當是又進一步驗證了他們的猜想,“……啊?”
薇拉:“那些綠雕。”
特工忽然一下子閉了嘴。
如果說身處其中還無以窺見真實之貌,此刻的俯瞰就揭開了那層也許連主人都不屑於掩飾的麵紗。
精心修剪出的綠雕固然造型各異,但被圍繞在中央的動物卻隻有大小和姿態的分彆。
或是綿羊,或是山羊,羊羔們頭尾都朝向相同的方向,而旁邊那個人形的綠雕,看打扮怎麼都有點像牧羊人。
“——以撒說。”
祝槐自言自語道:“看哪,火與柴都有了,但燔祭的羔羊在哪裡呢?”
《聖經》裡的字句被她在這裡念出來,連大字不識幾個的傑弗裡後頸都爬上一層細密的冷汗。
六個人,六隻羊。
旁邊那牧羊人模樣的雕塑高舉了鞭子,將它們向著那座噴泉驅趕過去。
“不對啊,”他忽然反應過來,“我現在好像不算在裡頭。”
南風:“……”
南風:“你能不能不要破壞氣氛!”
“那我現在去跟他們說,”祝槐笑眯眯地說,“我相信他們不會介意把六個加成七個的。”
傑弗裡:“咳咳咳咳咳。”
“噴泉的雕塑……”薇拉倏地說,“我記得是不是拿著劍鞘?”
作為英格蘭人,她在這點上顯然比彆人來得更敏感。
“薇薇安、妮妙、伊萊恩——”
她道:“她們被稱為湖夫人、湖中的貴婦人,也有說法說所謂的‘湖中仙女’其實是阿瓦隆的妖女。”
“薇薇安賜予了亞瑟王劍鞘,而那個劍鞘——”
“可以保他不流血不死,”祝槐道,“我們的‘父親’想自比亞瑟王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點?”
薇拉歎氣,“真虧你還開得出玩笑。”
“想想我這個前車之鑒,”祝槐說,“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她正色道:“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多年後找上門來的親戚。”
南風:“……???”
好、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其實有一點也讓我覺得很奇怪,”祝槐說,“明明沒有寫明姓名、也沒有搞清性彆,甚至連咱們冒名頂替都無人在意和核實,他們是怎麼確定收信人就是路易·格拉德斯通的親生子女的?”
從事私家偵探的薇拉恍然。
“的確。”
她附和了她的說法,“一般來說尋找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第一步總是從對方的失蹤地點開始的,一點點順藤摸瓜地向知情人打聽,最後得出結果——也離不開DNA鑒定,不管哪個環節,不可能到找到人寄信了還對對方的情況一無所知。”
“而且也不像是真的一無所知。”
南風倒吸了一口涼氣,才被扣了工資不得不打白工的他當然對之前的某個說法很在意。
“管家不是說‘足以改變你們現在生活的辛苦費’?他們說不定知道被找來的人需要這些資金。”
薇拉沉思道:“難道說……”
“他們隻是隨便挑了六個倒黴蛋寄信,”她說,“實際上是誰都不重要,來夠了六個人就行?”
倒黴蛋傑弗裡:“???”
“那倒不一定。”
祝槐說:“以我來看,路易·格拉德斯通的長相和傑弗裡還是有那麼點相符的地方的。”
傑弗裡:“?”
“能從我臉上看出和那個七老八十老頭子像的地方,”他乾巴巴地說,“真是謝謝你啊。”
“不用謝,”祝槐笑著挑眉,“一點最基本的觀察能力。”
傑弗裡:“……”
沒誇你!
他轉過去開始生悶氣,覺得自己至少沒有歪瑞古德那麼顯老,生著生著就開始搜男士用什麼護膚霜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