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們一時不由麵麵相覷,眼神交流。
阿方索:一個人去真的能行?
薇拉:我懷疑格拉基現在叫她去是怕再折騰下去沉島。
傑弗裡:你們說啥呢?
……
偵探無語.jpg
見對不上眼神,薇拉扯扯這個袖子拽拽那個衣角,拉著幾人當著不死女仆的麵圍成了個小圈,悄聲問道:“真就這麼辦?”
“他都這麼點名了,”祝槐說,“應該也沒有商榷餘地了。”
而以《格拉基啟示錄》上的說法,既然不是讓她到湖邊這樣那樣,大約的確是準備跟她好好“商討”的。
薇拉托著下巴皺眉,“……”
除了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的馬克和朱利安,他們本來就失去了一個隊友,這會兒又要讓另一個單刀赴會,怎麼想怎麼有點……
但她也對上一次某人說要自己單獨行動的結果記憶猶新,雖然的確解決得相當利落,不過最後跳水的那一下——
“不是非要完全一個人吧,”偵探轉而問那個依然垂手站在一旁的女仆,“我們一起到附近,再讓她去也可以?”
這樣萬一有個什麼也能來得及做個接應。
“可以。”
女仆眼也不抬地說:“隻要不進去打擾老爺與貝奈特小姐的談話即可。”
“沒有意見的話,”她道,“現在請隨我來吧。”
她這話說得應該是在某個室內了——幾人互相瞧了瞧,便由祝槐率先跟上了轉身離去的打傘女仆。儘管電源已經接通,她卻沒有選擇東北角的電梯,而是一階階地踏上了樓梯。
眾人起初的不解在上到四樓後就消失了,在燈火通明的地方待了那麼久,一到這一層,眼前又成了一片黑暗,阿方索不得不摘下了他賊拉酷炫的墨鏡,不然這麼暗還戴個墨鏡非得摔個連環跤不可。
“這一層是獨立電源。”
女仆也收起了傘,將它立到一旁,像是為了嘲諷他們迄今為止做的努力似的,適時說明道:“就是為了以防特殊狀況的。”
不僅如此,為數不少的男女仆從正安靜地垂首而立,候在走廊兩側,這一幕頗有些詭異——更多的還是肉眼可見的威脅感。
顯而易見,要是他們真想如計劃裡一樣衝上樓頂,雖然並非完全不可能,但肯定不會如想的那麼順利。
剛抵達這裡的時候,儘管主人家的天台關著門也不太好貿然進入,他們也不是沒有上四樓來觀察過。那時這裡看著實在沒什麼出奇,連用得上的房間都沒有幾個,甚至就是空著的客房、私人影院和家庭廳這樣的地方。
結果現在看來才是格拉基防守的“關鍵”。
女仆在家庭廳的門前站住了。
“老爺就在裡麵,”她說,“貝奈特小姐請進,其他人就請在後麵等等吧。”
門扇緊緊閉合著,那之後的東西實在是令人不安,更何況還要眼看著隊友以身犯險。祝槐本人倒是無所謂,在其他人擔憂的目光下推開了門,側身走了進去。
燈光很黯淡。
但比起外麵幾乎沒有任何光源的走廊總歸是好一點的,似乎是為了彰顯那點微不足道的誠意,邊角處點了盞小燈,堪堪夠看清長桌之後的兩人。
身居主位的路易·格拉德斯通坐在輪椅上,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看上去簡直要一不小心就咽下最後一口氣駕鶴西去。最開始接待他們的老管家還是有精神的,站在一旁,抬眼看向推門而入的祝槐。
口吻卻是以主人的:“坐吧。”
祝槐施施然在他們正對麵的座位坐下,“果然,兩位都是?”
“我想你對這座莊園的現狀已經有所認知了,”管家說,“所以無論是和哪一人談都是一樣的。”
祝槐:“……”
所以你選這倆人還專門把“繼承人”叫過來是為了該死的儀式感嗎?
她的一言難儘就寫在臉上,操控著兩具人偶的黑幕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所想,“不僅如此,也因為是我用得最熟練順手的之一罷了。”
畢竟島主的身份實在很方便。
傭人可能會來來去去,但擁有整座島嶼的一島之主不會。
好吧。
祝槐挑挑眉。
“我假設你叫我過來,”她說,“已經不是打算將我也變成你的傀儡了。”
“注意你的措辭。”
習慣以夢境召集信徒、並控製犧牲者使之成為自己控製的活屍的邪神自然對人類的了解也不算少,祂傲慢地說:“我賜予了他們不死的能力,還給予了他們廣博浩瀚的知識。”
“拉萊耶會浮出海麵,審判之星終將到來,但在那之前,搜羅一些信仰者也並非不可取之道。”
“至少目前在我來看,這樣和變成傀儡毫無差彆——雖說你還仁慈地留有了一定自由行動的餘地。”祝槐道,“當然,你並不滿足於此吧?”
管家:“不錯。”
不愧是祂看中的人。
“這座島離一切都太遠了。”他陰鬱地說,“就算可以在夢裡吸引人類,但使用‘夢引’需要時間,如果沒有入教過程中汲取的生命力,我就會變得過於虛弱,無法將夢投射到任何遙遠之地。”
“所以我需要一個代行人。”
他宣布道。
“我厭倦了人類在經過歲月以後就會變得容易受到陽光傷害的脆弱軀體,”管家說,“所以我這次要一個不用管這些問題的人選,哪怕沒有那麼易於控製——”
“而且這個人應該具備一定的能力來實現我的要求,幸好路易·格拉德斯通這個人類在年輕時留下過為數不少的子嗣,夠我在裡頭慢慢甄選。”
“既然我用他的身體得心應手,他的子孫也不會差,”他道,“不過我很快發現,似乎幾乎所有都是冒名頂替的家夥,隻有一個真貨,還是以跟班的身份——不過這也沒差,隻是稍微麻煩一點而已。”
他說得輕描淡寫,這點“困難”程度在邪神看來自然也易如反掌。
祝槐:“你知道有蛇人混了進來。”
“伐魯希亞公司連我也有所耳聞,”管家說,“路易·格拉德斯通的名頭應該足以蔭庇他一段時間,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吧。”
“聽起來,”祝槐說,“你是打算讓那個被選中的‘繼承人’作為代行者,如果對方不願意就轉化為自己的不死仆從,再借由此去尋找下一撥目標了?”
管家看著她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讚賞。
——如果某位黑皮化身的邪神在場,恐怕會感歎,啊,這是多麼熟悉的畫麵啊。
“我想你不會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
他說:“如果你同意,路易·格拉德斯通名下的巨額財富都會成為你的,而你隻需要將我的信仰傳到更遠的地方。”
“包括門外的那幾個,”管家說,“現在就將他們引到湖邊,將這個作為你的投名狀如何?”
祝槐很清楚,這可不是提供給她的選擇。
但凡格拉基發出脈衝,外麵那些男仆女仆當場就可以一擁而上直接把他們扭送到湖邊接受祂的“入教儀式”,完全是為了要求她親口背叛自己的同伴來以示忠誠的考驗。
“和這麼大一筆誘惑比起來——”她露出了進門以來的第一個笑容,“誰能拒絕得了呢?”
“就按您說的辦吧。”
她說:“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不過在此之前,”祝槐道,“請容我對您提出一些小小的建議。”
管家:“如果你是想借此說服我放過——”
“不,我不在乎他們。”祝槐馬上否定了他,“萍水相逢還認識不久的路人而已,現在的重中之重是為您考慮,我隻是覺得有必要在行動之前確認一下我們未來的方針和路線。”
管家——或者說他背後的格拉基——感興趣地看著她,“路線?”
“誠然,這裡的地理條件很不錯,可以直接發展旅遊業來吸引遊客來往,但一座島所能容納的客流量終究有限,我們要考慮得更廣、更遠。”
祝槐一本正經道:“我們要打造‘天堂島’這個品牌。”
“現在我想問問您,”她循循善誘,“對一個品牌來說,最有價值的是什麼?”
某位乘著隕石從天而降的邪神對法術咒文知之甚多,但在人類這螻蟻種族的營銷方麵顯然就是個小白。
KP:“……”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格拉基:“……”
格拉基:“……忠誠。”
祝槐:“錯!”
還不等管家為她的當場駁麵子而臉色一變,她就嚴肅地說:“是創新。”
格拉基:“?”
“人類麵臨的誘惑太多了,煙酒、金錢、美色、賭博,甚至毒品……”她道,“更彆提還有與您競爭的那些信仰教派,如何從這些繁雜的信息中脫穎而出,這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
“我為什麼要考慮人類的喜好?”管家不悅道,“我隻要——”
“您隻要將您的脊刺刺進要控製的人的身體,他們就會對您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