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麵具,沒有帽子,沒有魔術師套裝。
正坐在街角擺攤占卜算命的魔術師,簡直是把“中年危機”這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又及,他現在甚至似乎還不是魔術師。
祝槐回頭遠遠看到那兩人已經扶著羅曼上了商務車,再往前走去,街角那個位置也剛好不會被看到,這樣就省得解釋的麻煩了。
現在的問題是,以她的角色設定,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光顧一個在街上擺攤的落魄占卜師。
祝槐悟了。
——沒錯,她現在超有愛心的。
【啊對對對,我信了。】
“本來就是,”祝槐理直氣壯道,“有什麼好不信的?”
她穿過零星經過的那十來個行人,往路燈後一拐,站在了那連飯都吃不起的攤主跟前,“嘿。”
“有三明治嗎?”窮困潦倒的山羊胡男人頭也不抬地問,“沒有就——”
“沒有三明治,”祝槐笑眯眯道,“十美元行嗎?”
魔術師:“……!!!”
“行,行行行,當然行。”
他忙不迭地給今天以來第一個上門的客人看座,具體表現為又是起身擺凳子又是端茶倒水——儘管這檸檬水的質量由於主人的財力所限實在堪憂,整壺水裡隻有一片薄得可憐的檸檬在裡頭打漂。
祝槐:“……”
這家夥當年這麼殷勤的?
於是她也低頭喝了一小口,頓覺舌尖上彌漫開的全是她最討厭的又酸又澀的味道——彆說蜂蜜了,連糖都舍不得多放兩塊!
祝槐麻木地把一次性紙杯放回了小方桌上。
“要占卜什麼?”未來的魔術師、現在的占卜師已經躍躍欲試地搓起了手手,三年的時光也的確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不如說之後的意氣風發反而讓他看著更年輕了,“事業?金錢?健康?愛情?”
“隨你,”祝槐說,“什麼都行,就直接占卜我也行。”
占卜師:“好的好的——所以你的名字是什麼?”
祝槐:“桑切斯,卡蓮·桑切斯。”
“對了。”她佯裝好奇地問,“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占卜師:“?”
怎麼還反過來問他的。
“羅吉爾,”他警惕地打量一下對方,“你不會是要等發現不準以後找人來打我吧?”
祝槐:“……”
出、出乎意料地知道了這家夥的真名。
同樣的問題,她要是問king得到的肯定是對方一臉囂張鼻孔看人的“king的名字就是king”的回答,但換成眼前這個還叫羅吉爾的家夥——你為什麼第一反應是會被打啊!
歪瑞古德聽了都想跟你拜把子。
“但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不過羅吉爾也隱隱能看出來以後那自負的樣子,“我就沒有見過算得比我還準的家夥。”
祝槐:“所以……就麻煩讓我見識一下了?”
羅吉爾抱著胳膊,用鼻子冷哼兩聲,“那是自然。”
他這就將二十二張大阿爾卡那全都疊齊放在了自己的手裡,重複抽出牌疊,動作笨拙地開始洗牌。
他將牌以圓圈攤開,每一個動作的細節都透出了一種古怪的不熟練,但迄今為止的所有動作都還在正常的程序範圍內。她也在羅吉爾的示意下切了牌,結果就看到他在馬上該排牌型的時候——
嘩啦——
把一疊牌像天女散花一樣落在了桌麵鋪著的布上。
祝槐:“???”
你這哪來的野路子?!
“好了,”羅吉爾高冷地說,“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離譜的是他這麼狀似隨手一扔,結果塔羅牌還真錯落有致地散落在麵前,就是有的是背麵朝上有的是正麵朝上——大多是正麵,隻有三張是背麵。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後者的其中一張,嘀嘀咕咕起來,“月亮正位,月亮正位……是什麼來著,欺騙……?”
祝槐:“………………”
……這人怎麼是真的有點東西。
但是你能不能彆暴露自己都沒記清楚這事?!
眼看他還準備翻下一張,她連忙製止道:“好了好了,我信你。”
“……!”羅吉爾馬上反應過來,得意地問,“我說中了是不是?我說中了!”
“我一個月隻能給同一個人算一次,現在就算你想問彆的也來不及了。雖然按我這算法就這樣中斷開牌也沒什麼影響,不過如果你要看剩下的兩張——”
……一個月一次,難怪你生意這麼差。
“不。”祝槐當機立斷道,“如果你說的是不擇手段這點——”
雖然她知道不是。
“我承認你說對了,”她說,“不過那兩張就免了,我不想知道。我可沒興趣把自己束縛在條條框框裡定死。”
三張塔羅牌,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過去、現在和未來。
她不需要預言。
欺詐師注定隻相信自己。
“kp,”她在心裡問,“我信口瞎編不算超遊吧?”
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