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推三阻四又答應說明早給……所以隱藏的含義是,如果明早沒有要資料的人,那就自然不用費這功夫了。”
她倒是很好奇教會在這其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其他人隻聽她和瑞安大致形容了一下那怪物的形貌,不由得都有點對前途的惴惴不安。
路婉婉:“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去找佩特利諾?”
“佩特利諾家的立場很難說。”望舒不甚讚同,他沉默了下,“……再說了,怎麼證明他們對這次襲擊完全不知情?”
“克裡絲汀·佩特利諾的態度還是明確的。”
祝槐說:“她想保全的是佩特利諾的臉麵,保雅各布不死是,肅清警局裡的不明勢力也是,咱們在這個過程中會怎樣其實無關緊要。”
羅曼:“這就是傳說中的靠人不如靠己,RAmen。”
“已經引起了注意的話,”祝槐說,“出城也不太好出了,他們肯定會看著的。”
“——更彆提咱們要原路返回就會經過那片麥田,用什麼來保證不會迎麵遇上吞掉戴安娜的那玩意兒呢?”
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
路婉婉歎氣,“所以咱們現在的去處……”
“我查了一下地圖,郊區有個自助入住的汽車旅館。”瑞安說,“要掩人耳目就是那裡了。”
就在他們已經駛離這條公路時,祝槐回過頭,忽然瞥到了天邊飛來的又幾道黑影,看方向,目的地似乎是格羅弗酒店——看來他們離開的還正是時候。
應該是受到了附近那起凶殺案的影響,矗立於郊區的那座廉價旅館少有人光顧,更彆提還是大半夜,隻有寥寥幾扇窗戶亮著。
祝槐一行人將車停在停車場,去自助入住機付款拿了鑰匙,姑且是給這兵荒馬亂的一晚上畫了個短暫的停頓符號。
汽車旅館的條件自然是比不得酒店,床板硬不說,枕頭用的也是便宜的不知名填充棉,叫人躺都躺不下去。
但用來略微補個覺還是可以的,清晨第一縷晨光照進來時,祝槐放在枕頭旁的手機鬨鈴就響了。她打著哈欠去匆匆洗漱換衣服,儘管右胳膊抬不起來,至少能用外套擋著看不出來。
結果一出門,她先遇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汽車旅館一共二樓,她正準備敲門去找的對象就靠在欄杆上注視著外麵的天空發呆,似乎比她起得還早。
“……”他聞聲就望了過來,一瞬間的不自然稍縱即逝,“……咳,早安?”
“早上好,我剛想去找你呢。”
祝槐笑道:“我有點事要去劇場附近,車鑰匙在你那兒吧?”
瑞安沉默了下。
“我送你?”他問。
“——好吧,我的確在想這個問題。”關於如果她不打招呼地把車開走,其他人應該怎麼辦,“那你到時候再把車開回來就行,你們要去哪裡也方便。”
“……不,”他瞥了瞥她的胳膊,“我是覺得你現在可能不太適合開車。”
祝槐:“……”
也是。
“你不問問我要去做什麼?”她好奇道。
“……我相信你應該有自己的理由,”黑發年輕人有點糾結地補充道,“而且應該不是壞事。”
祝槐:“……”
連她自己也開始微妙地想,這算是壞事嗎?
——阻止黃衣之王現世,那肯定不是壞事吧。
“不過我們認識才兩天吧,”她係上副駕駛的安全帶,失笑,“你至於這麼相信我嗎?”
她的問題理所當然地換來了短暫的安靜。
“不可以嗎?”他反問。
“彆太相信我,”祝槐揚眉,“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瑞安:“是是是。”
他明顯沒有把現任上司的這句話放在心上——畢竟以警司的身份而言又能離經叛道到哪裡去,哪知道連這身份都是臨時充數的。
祝槐靠回靠背閉目養神,緩一緩胳膊上的隱約疼痛,瑞安見狀也不再說什麼。等估摸著差不多了,她睜開眼,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街道,“好了,在這兒下車就行。”
“到時候麻煩再來接我吧,”祝槐想想,報了個差不多的時間,“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瑞安還有些疑慮,但見她並不打算就此解釋,也隻得點點頭,目送她下了車走上街道,這才驅車離開。
羅吉爾早就大包小包地蹲守在約定的地方了,這會兒遠遠看她下了車卻不急著過來,而是跟一個騎著摩托車的外賣員說了什麼,才端著一個香噴噴的紙盒走向這邊。
羅吉爾:“……這啥?”
給他聞餓了。
難道行動前還有免費早飯?!
“表演道具,”祝槐無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摸出橡皮擦掉了自己剛才在外賣單上用鉛筆留的簽名,“你找到後門了?”
占卜師給她指了指,就見祝槐頭也不回地準備往那邊走。
羅吉爾:“……就這麼進去?”
祝槐:“當然。”
羅吉爾:“但是那邊——喂喂喂——”
他昨天過去打聽的時候差點就被抓包,裡麵可是有人的!
果不其然,他鬼鬼祟祟地跟著摸到門邊,就聽到她才進去沒多遠就被一個男人給攔住了,“你是誰?”
“您好,”祝槐笑道,“披薩外送。”
羅吉爾:“……”
草。
“披薩?”
男人口音濃重,“我沒有點披薩。”
“那可未必——可以請問一下您的名字嗎?”祝槐禮貌地問。
男人有點懷疑地說:“阿爾弗雷德·賈科尼。”
“那就沒錯,真巧,應該是朋友或者同事給您點的?”她馬上說,“請在這個單子上簽收吧。”
男人這下似乎不疑有他,直接看也不看地在她裝模作樣拿出的外賣單上簽了名,轉身拿著披薩盒進屋去了。
門關上了,祝槐作勢往外走了幾步後,向羅吉爾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躡手躡腳地偷偷進來。
“誰點的菠蘿披薩?!”短短幾十秒後,房間裡傳來了憤怒的咆哮,“還故意給我點菠蘿披薩——開除!找出來直接開除!”
兩人:“……”
好家夥,原來是個意大利人。
以及這是團長啊。
演出的準備工作應該早早就緒好了,後台在這個點還算安靜,他們一間間偷聽過去,就找了個聽上去安靜無人的直接推門而入。
但或許這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房間不小,應該是空出的儲物間或是臨時活動室之類的地方。正中央的地上描繪著繁複龐雜的圖案——活脫脫就是個魔法陣,旁邊還有一些舞台上用的道具,比如正對麵的牆上,儼然就是塊宣傳用的、以英文寫著黃衣之王名諱的橫幅。
而在她右手的桌邊牆上,掛著一小塊徽章,上麵的黃色問號旋轉著、伸展著,有生命一般自發地活動起來。
她又產生了那種熟悉的被注視感。
祝槐往旁邊站了站,裝作無意地用身體擋住了那塊黃印,不讓羅吉爾看到。
——不如說不愧是信仰黃衣之王的劇團,有這種東西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雖然應該還並不算很重要,不然不會放在無人看守的地方。
一生都在追求魔法卻第一次親眼得見的占卜師看都要看傻了。
羅吉爾:“這、這是……”
“……喂,”門口突然傳來了個警覺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卡蓮(祝槐)]進行鬥毆檢定,16/80,極難成功!
她毫不猶豫地出了手,單用左胳膊和一腳就製服了那個倒黴撞上門來的劇團成員,旁邊的占卜師也十分地眼疾手快,抄起旁邊的繩子就來了個五花大綁加堵嘴。
……說起來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祝槐:“……你這不是很熟練嗎?”
羅吉爾:“……”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算了,也不是壞事,”祝槐分析道,“你看他們這樣,明顯就是打算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勾當。”
羅吉爾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其實管他呢,這次好像真的能拿到魔法書了,他才不在乎手段。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為他們共同的目標一握拳。
祝槐:“所以我們現在是做什麼?”
羅吉爾:“替天行道!”
祝槐:“沒錯。”
說著,她直接將那個黃印收了起來。
KP心裡湧上一股不妙的預感。
【……你準備乾嘛?】
祝槐心道:“給哈利湖那邊的某位來個現場直播。”
知道有知道的玩法,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玩法。
她現在隻是個不知道已激活黃印有什麼用就隨手揣進兜裡的小警察,她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KP:“……?????”
你再說一遍你要乾嘛?!
“可是可是可是,”某位即將一鳴驚人的魔術師此刻還在為上台焦慮,“我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啊——”
“我到現在還沒有藝名啊,難道上台直接說我叫羅吉爾?”
“哦,”祝槐笑眯眯道,“這個問題很好解決。”
她直接拿起那條橫幅和旁邊桌上的剪刀,在那黃衣教團成員憤怒且不可置信的眼神和被堵住嘴的“嗚嗚”聲中剪掉了左邊的“The”,又剪掉了右邊的“inYellow”。
“就叫‘King’吧。”她鄭重其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