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堂鳥(二)(1 / 2)

薇拉:“……”

薇拉:“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祝槐:“我當然很對勁。”

薇拉:“………………”

見鬼啦!雖然也就認識兩個模組,但你之前是這個性格嗎?!

坐在休謨家私人直升機上的另一位偵探,一反之前隨意中透出幾分玩世不恭的做派,不知情的人一眼還要以為是哪家便服出行的千金小姐——她就那麼靠在座位窗旁,明明沒有刻意擺出什麼儀態,一舉一動間就已經流露出熏陶進骨子裡的禮節和優雅。

最重要的是那含笑的眉眼,不若她本人總是在不經意之中露出的狡黠光芒,藏在裡頭的竟然是真讓人發自內心感到妥帖的溫和解語。

“同一種人設保持太久也會膩的。”祝槐眼睛眨也不眨地說,“換個風格,換個口味,換個心情。”

……行吧,你高興就好。

桑德拉·休謨也若有所思地上下端詳起她,“你直接這麼跟我去酒會,說你是我們家世交的同輩人估計都有人信。”

“到時候請務必這麼介紹。”欺詐師笑眯眯道,“那兩位什麼時候到?”

“不然就拿他們當第一個實驗品好了。”

薇拉悟了。

——說到底是不想讓他們認出來吧!

可這是為什麼?

對於一名偵探,除了推理能力,勘察現場與察言觀色哪一樣更為重要,恐怕永遠是人們爭論不休的話題。

她一向不怎麼擅長後者,但哪怕祝槐不直說,她憑兩人的相處也是看得出對方與洛佩茲是早先相識的——然而以那時候的狀態,有必要做到這份上嗎?

直覺告訴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又發生了彆的事。

對真相的探求本能使勁抓撓著偵探的心肺,隻是現在似乎不是個合適的追問時機。她能做的也就是順著對方心意幫忙打打掩護,最起碼彆那麼輕易地聯想到不在場的“阿維絲·貝奈特”身上去。

“快了吧。”

桑德拉一無所知地說:“世界樹那邊還是很守時的——反正我們到點起飛,他們敢遲到就自己去吧。”

她的判斷很準確,他們所乘直升機停駐的並非休謨家的私人領地,而是某個據說私密性不差的中轉停機坪。桑德拉不多時就接到了傳報,等她的消息回過去,幾分鐘後,休謨集團的員工就帶著人來到了直升機前。

機艙門是開著的,先上來的是笑容開朗又熱情的褐發青年,他現在於薇拉而言已經是熟人了,和另外兩人還是初次見麵。

但他似乎是有點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跟薇拉打了個招呼後就毫無障礙地向她們也做出了自我介紹。

“初次見麵,我是來自世界樹的特工,兼任這次的護衛工作。”哈維笑出了一口白牙,“名字是蘭斯洛特·哈維。”

他又將目光投向身後。

“這位是我同事,你們應該看過資料了,姓洛佩茲。”

哈維讓開地方,於是在他身後的另一人也登上了直升機,“他就這性格,彆見怪。”

有個外向的同伴活絡氣氛,對方就心安理得地不作任何客套了。金發特工神情漠然地向機內眾人點點頭,這是最基本也最低限的禮節,他之後就隨便找了個空座坐下。

桑德拉的隨和程度有限,集團大小姐的高傲架子在外人麵前不是那麼輕易放下的。祝槐這次走的就是親切溫柔的路線,笑著對他們回以致意,而以如一身份認識兩邊對象的薇拉當仁不讓地承擔起了中間人的職責。

“斯卡蒂·格雷,”薇拉說,“我的同行,也是我和桑德拉的朋友,之前也在船上。”

哈維幾乎是立刻就笑出了聲。

“抱歉,沒有惡意。”

他連忙收斂笑意,為自己的失禮解釋道:“你的名字很特彆。”

“沒事。”祝槐微笑道,“也經常有人這麼說。”

當然在她以這個身份活動的短短時間裡,從未碰上有誰這麼說過。但在姓名就是神祇之名的情況下,偶爾遇上這樣的反應也是完全可以預料得到的。

見鬼的默認卡。

“我是在想咱們要去的目的地也挺特彆的。”哈維大大咧咧地說,“莫頓·柯克比給酒店取名叫阿斯加德大酒店呢,這是不是也算一種緣分?”

祝槐:“?”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酒店的全名,突然就不想去了。

“還不如當成惡兆。”桑德拉·休謨幽幽地說,“那艘郵輪的名字可是潘多拉。”

其他人:“……”

越說越不吉利了!

眼見得哪壺不開提哪壺.52gGd.,哈維又不是那種真把情商就著麵包一起吃下去的人——不如說,以祝槐從江北然那邊聽來的事,這家夥搞不好還是個人精。他笑著眨了下眼,“怕什麼,照那麼說我也很有淵源,搞不好還整個賓至如歸呢。”

最強的圓桌騎士——“湖上的蘭斯洛特”,據傳是被湖中仙女撫養長大,他們去的還好巧不巧正是修建在湖邊景區的豪華酒店。雖說知道這是個假名,但想想遇到對方偏偏是在那座格拉基居住的小島上,連身為英國人的薇拉都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塞繆爾:“好冷。”

哈維:“……這裡最冷的就是你吧!”

祝槐嘴角還噙著笑,為了不暴露出不同尋常的身份,他們穿的當然不是來支援時隸屬於世界樹的製服,而是像《亡靈舞》時一樣的便裝。

哈維長相不差,完全能嘻嘻哈哈地和周圍人打成一片的樣子宛如陽光範十足的鄰家哥哥——當然隻是氣質而言,這家夥長了張娃娃臉又活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真不怎麼好判斷年齡。

但兩人相比,還是塞繆爾要更出眾,於是她的視線就很自然地像在欣賞任何一個出色異性一樣多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兩秒。

直升機是休謨家的,在駕駛員提醒過眾人安全注意事項後開始預備起飛,這次輪不到世界樹來指揮,所以他隻不過是對機艙內情形毫無興趣似的轉向窗外。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他們頭頂就是藍天白雲。機身逐步攀升後,不往下看就是滿目的蔚藍,而在那雙與之同色的倒映在玻璃的眼眸殘影裡,瞧不見任何熱烈過的影子。

感覺必然是和之前不一樣的。

至於其他的——

你不可能指望一個欺詐師有真正意義上的愧疚心。

她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抱歉,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祝槐覺得04號的評價或許是很準的。

擅於討人喜歡的皮相之下,她的確是冷漠和理性得過了頭。

三年足以在任何人的身上產生巨變,恐怕不會有外人相信瑞安·多德和塞繆爾·洛佩茲是同一個人。可對於知情者,他上次離開天堂島前刻意落在最後檢查周遭動靜的舉動很難不聯想到曾經在納哈什研究所門外遭遇的埋伏。

黑客技術是她賴以吃飯的功夫,回歸到默認卡的身份,動用一點小手段去追查市麵上新興的醫藥公司也不足為奇。在直升機上待機的短短時間裡,她就弄清楚了曾經身為警探時無以獲知的情報——三年前的伐魯希亞公司表麵上毫無瓜葛,背地裡卻是與另一股勢力有資金往來的。

那個神秘的“收款人”叫“Najash”。

是啊,世界樹肯定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有反感一說。

如今更是仇上加仇了。

塞繆爾向來是個聰明人,三年前即是如此,輕信來自於那份被她利用的信任。褪去了那層涉世未深的稚氣,他不再衝動,不再急於一時,開始懂得適時的蟄伏與按兵不動,又成長得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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