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裡,張荷正在坐在草堆上,拆著從垃圾場翻來的那隻大玩偶,她準備做成一床被子,這玩偶跟她一樣高,又大,鋪平了做成一床新被子不成問題。
許安和許珠珠蹲在火堆旁,一邊烤火一邊看著鍋裡的粥有沒有煮開。
等鍋裡的粥咕嚕嚕的冒起泡泡,許珠珠和許安兩個就叫喚起來。
“娘親!娘親!粥煮開了!”
一旁的張荷就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事,將撿來的並打理好的菜葉子切碎了放到粥裡。
蘿卜葉的清甜瞬間飄滿了整個破破爛爛的茅草屋。
對於長時間吃不飽的許珠珠幾人而言,這青菜粥的味道簡直浸人心脾。
許安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看向院子外。
“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蹲在火堆前的許珠珠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向門外,她也不知道。
許文傑從垃圾場回來後,就出門去了,按照昨天的計劃,他又去打聽梁家的消息去了,說是午時之前就回來。
今天沒有下雪,層雲飛去,露出璀璨的太陽來,照著院子裡的雪閃閃奪目,像是碎了一地的銀子。
張荷如今心情大好。
自從小女兒能來去自如的帶著他們一家穿梭於未來那個叫“垃圾站”的地方找到些吃食,且確定穿梭過程中並沒有什麼危險,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至於女兒時不時說出的那些她聽不懂的話,丈夫跟她解釋興許也是老神仙告訴的,便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忽見兩個孩子饞成這樣,便笑說:“不然你們先吃吧,我們給爹爹留一些就好了。”
說著就要給兩個孩子盛粥,許珠珠讚同,反正粥多得是,正準備起身拿碗,許安先她一步起身。
急聲製止張荷:“娘親不可,爹爹外出奔波尚且空腹,我們不勞不作,怎麼有先吃的道理?”
許珠珠訝異,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倆看火了,而且還是孩子,還餓了好幾天?
但張荷見長子如此懂事,感動的一塌糊塗,將兩個孩子,包括準備伸手去接碗的許珠珠,摟在懷裡,狠狠地誇讚了一番。
許珠珠哀怨,隻好摸摸肚皮,心聲安慰:“你再忍忍,我是個孝女,隻能委屈你了!”
肚子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許珠珠:“……”
等到將近午時的時候,許文傑終於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厚厚的雪回來了,隻是麵色暗沉,看起來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樣子。
許珠珠心裡打著鼓,八成是梁家的事情沒底了。
果然,待喝過熱騰騰的青菜粥後,許文傑與自己的妻兒宣布了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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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我們真的要一直住在這裡嘛?”許安看向自己的爹爹,許文傑無奈地笑著揉了揉他的頭,並點點頭。
可是身在異鄉為異客,他怎麼可能不戀故土?
“不回家了嘛?”許安從小在青州府長大,成長的記憶都在安定縣,忽然說要在這裡定居,肯定會對新的地方有抵觸,這是每個孩子都會有的想法。
正在打仗呢,怎麼回去?
對於這種想法,許珠珠表示理解,但她不是孩子,所以對於在哪裡定居都無所謂,反正現在他們暫時餓不死,隻是要說定居,這房子該怎麼辦?就算裡正同意將房子賣給他們,他們也沒有錢買啊。
張荷也有同樣的顧慮,她看向自己的丈夫。
“我們隻說借宿,並未說定居,若是在這裡住下,裡正能同意嘛?況且……況且我的首飾已經……”變賣殆儘了,沒有銀錢買地辦籍了。
隻剩下兩個孩子的長命鎖,這是她婆婆留給兩個孩子的,是說什麼都不會賣的東西。
誰知許文傑聽到這裡微微一笑,將自己的鞋子脫了下來,撬開鞋底的夾層,幾張被疊得皺巴巴的銀票就掉了下來。
坐在火堆旁的許珠珠瞪大著雙眼,心裡不由得對自己老爹豎起了個大拇指,還是她老爹能忍啊,這一路上要花錢的事情多了,都沒見他把錢拿出來。
許安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爹爹娘親如此恩愛,爹爹居然還藏有私房錢!?
相比兩個孩子的反應,張荷的反應倒還正常些,她一直知道自己相公思慮周全,既然說得出話,必然有解決的方法,隻是這方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自己的相公這些年兩耳不聞窗外事,從不插手管家的事,這錢數目不小,可不知是哪裡來的?
“這是什麼時候放的?我竟也不知道?”張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