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們如今便是汀州縣青山鎮老鴨村的人了?”張荷一邊逢著被子,一邊感慨說。
許文傑點點頭,許安沉沉低頭,略微鬱悶片刻,但看著自己爹爹娘親還有妹妹的臉,他的臉上又明朗了起來。
許珠珠還有疑惑:“那我的房間怎麼辦嘞?”
這問題提醒了張荷,她也問:“我們既在此落戶,總要有房有地的。”
張荷家是鄉紳,她也曾閨閣繡樓,大不出二門不邁。
但她祖母也出生農家,自認人無耕不活,所以她祖母年輕時就在自家的後花園裡開了個菜園子,平日裡就種些時新的菜蔬,荷花塘裡也是養著各類魚。
張荷自幼失恃,在祖母膝下長大,所以對於開墾種地並不陌生。
許文傑點點頭,這些他自然都是想到的。
“……原本存了二十兩,花了二兩銀子辦戶籍和一百文置辦了這身衣裳,與裡正買了這個房子的地基和周圍的三畝荒地又花了十五兩……如今還剩二兩銀子五白文……”
至於那消失的四百文,許文傑說給裡正買了些東西,但裡正不肯收,大約見過他們落魄的樣子,又聽說這錢是許文傑賣了藏書得來的,就更加不能收了。
於是許文傑就將東西退了回去,去藥鋪買了一些治風寒的藥。
“咱們家也沒人生病,何必浪費錢?”
張荷聽到這裡,問道。
許文傑就湊了過去說:
“昨夜聽你咳了兩聲,想是受了寒,如今條件簡陋,若不好好服藥可怎麼行?”
張荷聽著心裡一暖,紅著臉轉過頭去,趕緊就著火光把被子縫好,許文傑趁此機會招呼著兩個孩子給張荷熬藥。
等張荷喝了藥,一家人擠在簡陋的床上悶頭就睡,因為被子暖和,睡得比這半年來都香。
許珠珠和許安兩個蘿卜頭,更是舒服的兩臉紅撲撲的,模樣可愛得不行,睡夢中醒來張荷見狀,忍不住捏了捏許珠珠的臉蛋,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次日清晨,一家四口被遠處村裡的雞鳴聲叫醒。
張荷將兩個孩子的棉襖烤得暖暖的,才叫他們起床。
許安一向自律,立誌從來不辜負好晨光,所以不用張荷幫忙,自己穿好衣服就找父親讀書去了。
而許珠珠就不一樣了,她年紀小貪睡,所以格外賴床,張荷看著天氣也冷,就由著許珠珠窩在被子裡,等到煮好了午飯,才將許珠珠從被子裡拎出來。
午飯吃的還是粥,隻不過加了些菜葉子,即使清淡無味,幾人吃得也很香。
吃過午飯後,許文傑讓許珠珠帶他去一趟垃圾站,許珠珠當然樂意。
在許文傑眼裡,如今既然已經定居老鴨村,房子也買下來了,自然是要將房子好好修繕一番,不然就這麼四麵透風的房子,一家四口還有兩個幼兒可怎麼過冬?
前天去那個叫垃圾站的地方的時候,他看到那邊好像堆了一些沒人要的木材,他琢磨著將它們都搬回來,將牆壁好好修修,先熬過這個冬天再說。
現在才剛入臘月,要說冷的日子,起碼還有一兩個月,可許文傑也顧不了這麼長久了。
正在背書的許安見狀,眼珠子轉了一會兒,也要跟著去,至於張荷,她要去裡正家還針線,也就沒有一起去。
於是在許珠珠的一聲“芝麻開門”下,父女三個一睜眼,就到了垃圾場裡。
許文傑目的很明確,一到垃圾場就在木頭堆裡挑挑揀揀,選了一些看起來結實寬長的木材堆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