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荷已經告訴過他是個婦人,但一路上他什麼沒見過?
有些狠心的人家,就專門讓婦人去做誘餌,待對方放下警惕後,那婦人說不定比自己還狠心。
正這麼想著,一隻手從他新編的門簾後伸了進來,他們家的門沒有鎖扣,是直接靠在門簾上的,方才許珠珠去上茅房的時候,母女倆已經將門挪到了一邊。
所以那婦人伸了手摸索了一番,發現沒有門,還咦了一聲,隨後直接掀開了門簾進來。
屋子裡一直生著火,比屋外暖和許多,但那婦人似乎是在外麵待久了,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反而是見到裡麵沒有火光,鬆了一口氣。
高聲朝著外麵喊道:“屋裡沒人!”
就在這時,許文傑已經輕輕走到了婦人身後,直接將匕首壓在了婦人的脖子上。
“彆動!刀劍不長眼。”
婦人嚇得一哆嗦,頓時僵住了身體,伸長著脖子,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一點兒多餘的動作都不敢做。
院子外的男人聽到婦人的信號,已十分高興,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院子裡。
“我就說吧,這屋子看著就破破爛爛的,怎麼可能有人?”
他們並不知道屋子裡的情況。
那老婦人也直接走進了院子,還十分新奇,“這也奇怪,既然沒人,怎麼雪都掃得好好的?院子裡也沒有雜草,倒也便宜。”
男子嘁了一聲,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正躲在院子裡的許珠珠都沒聽清。
她娘和那婦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裡,久久沒有動靜,許珠珠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正打算摸索過去,門簾突然被掀開,出現了火光。
是她娘舉著火把走了出來,緊接著,他爹押著一位婦人走在了身後。
張荷將火把往這邊打,許珠珠趁著火光,朝她娘親身後跑去。
“珠珠沒事吧?”張荷一把抱住許珠珠,護犢子一般將許珠珠拉到身後。
許珠珠搖了搖頭。
張荷就讓許珠珠躲到屋子裡去,許珠珠知道這裡她幫不上忙,於是十分聽話的進了屋子。
屋裡的許安也過來牽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珠珠躲在哥哥後麵。”
許珠珠就拉著許安蹲在門邊,偷偷看著外麵的動靜。
院中。
大搖大擺仿佛走進自家院子的男人見到張荷舉著火把出來,驚訝地頓住了腳步。
許文傑舉著手裡的匕首,借著火把的光,才看清楚這婦人的模樣。
麵黃肌瘦,眼窩都凹進去了,眼珠子又凸起,大冬天了隻穿著一層單薄的秋衣,因為凍傷而皸裂的皮膚,臉上染上了異常的紅暈,看著比他們一家過得還慘。
反觀院子裡那個男的,雖然不說穿得多好,但身上好歹是沒有補丁的厚棉衣,厚厚的靴子,臉上也乾乾淨淨的,算得上是清秀吧。
任何一個遇到他們的人,都不會覺得他們是一家人。
不過這不是許文傑該操心的事情,許文傑不慌不忙,朝著院子裡的男子道:
“兄台若是有難處,可叩門詢問,家裡有人自會行個方便,怎麼還讓貴夫人不請自來呢?”
清秀的男人見到許文傑拿著把匕首放在自己娘子脖子前,不僅沒有擔憂,反而一臉無所謂,冷眼看著,也不說話。
倒是那位老婦人的反應還大一些,不過開口不是道歉,不是擔憂,而是冷漠無情的辱罵,“沒用的東西,我是怎麼跟你說的?生了個賠錢的東西就算了,還這麼蠢!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碎碎念念,全然不提女人眼前的境況,顯然這兩個人並不關心那婦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