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與許文傑說說笑笑了半刻鐘,眼瞅著攤子前的客人越來越多,也不好耽誤人家做生意。
又想著自己的書鋪裡隻有自己不通文墨的娘子在看著,便笑著告辭說要回去。
回去之前,放了五十文錢。
笑道:“我家娘子也愛吃得很,可巧初九那天我老丈人過壽,我娘子說就定你家的這個新鮮吃食,就上次那種小個的,我先定下五十文,勞煩賢弟和弟媳,初九一定送到。”
初九就是下個小集。
親兄弟,明算賬。
雖然許文傑將吳先生當成好友來對待,可在這些事情上,他也不過分計較,不然反而惹得朋友之間鬨得不愉快了。
便笑著收下了,承諾下個集日一定送到。
之後,張荷夫婦倆兀自忙碌著。
眼瞅著要到正午了,攤位前的人愈發多了起來,除了回頭客之外,還有很多頭一次來的客戶。
不過這次小集的人倒是比上次人還多了一些,一上午的時間就賣出去了60多份,許珠珠心裡默數著,將近兩百文了。
她仍舊負責看著錢,不過這次,用的不是她的帽子,而是她娘出發前一天晚上,特意縫的錢袋子,就掛在許珠珠的脖子上。
也不用她時刻捧著,也不怕丟了。
一家人忙得都沒空吃午飯,都是草草地吃過一兩個餃子後就飽了。
東西雖然好吃,可他們從昨晚開始吃的就是餃子,一上午又一直聞著這個味兒,聞得多了,反而就不太想吃了。
許珠珠更是一個也沒吃,她就惦記著米婆婆家的米粉,跑過去吃了一碗,張荷見了連連笑罵:“這饞嘴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米婆婆本來就稀罕兩個孩子,這點子東西自然不計較什麼,反而將許安也拉過去同吃。
張荷扶額無奈。
倒是對麵攤子的張小林準時打卡,張荷念著他是米婆婆的乾兒子,也沒說什麼,就煮了一些餃子給他了。
“多謝許娘子。”
張小林笑眯眯地接過著囫圇吞下,那狹細的眼睛,直溜溜地盯著張荷,毫不避諱。
張荷心中不悅油然而生,略略點頭。
就在這時,一旁吃著米粉的許珠珠,脖子上帶著的珠子突然散出一道細微的紅光。
不過這次她穿著粉色的棉襖,紅光不怎麼明顯,也因為布袋子放到了棉衣外麵,許珠珠隻察覺到細微的溫度,就沒當回事……
心思全在米粉上了。
將近未時三刻,趕集的人漸漸散去,許珠珠一家的攤子也漸漸結束了一天的營業。
休整完畢後,許文傑和張荷略估算了一下,除去他們自己吃的和送出去的,餃子一共賣出了480個,共掙了288文錢,再加上吳先生的50文,共338文。
因仍舊借用了米婆婆的鍋,又分了30文給米婆婆,但米婆婆這次是千防萬防,連許珠珠都防著,一家人怎麼都送不出去。
張荷隻好作罷,想著下次再給老人家多包著些餃子就是了。
……
淨賺了三百多文,這次張荷也不猶豫了,回家之前,領著一家人直直朝著成衣鋪子走去。
一口氣買下兩斤棉花和一匹棉布,許文傑是個常來的,知道成衣鋪的掌櫃是個好說話的,就笑問掌櫃:“花掌櫃可否便宜些?”
花掌櫃是土生土長地青山鎮人,小時候跟著他還是挑貨郎的老爹到處收貨賣貨,攢了一些家底,年近中旬開了這間鋪子。
許文傑原先就來過他們鋪子裡幾次,每次買的東西所花不少,因此花掌櫃認得他。
他們這個地方多山多雨,種的棉花收成本來就不好,尤其是今年,就更加不好了。
今年天冷,四周村民有種棉花的都留著給自家做衣服,他年前下了幾次村,都沒收到多少棉花,隻好去其他鎮上買。
所以明明是個小地方,棉花卻比縣裡的其他鎮都還貴些。
但是麻各家各戶都有種,收成也不錯,所以今年的衣服也大多是各家,各自織布各自裁剪。
除去鎮上的少數人外,今年冬天來成衣店買衣服的人本來掰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而許文傑一個人就來他這兒買了兩次,次次都花了上百文錢,他自然印象深刻。
花掌櫃身量不高,站在高高的櫃台後隻露出胸口以上的部分,但泛著精光的眼睛卻從許文傑一家進店的那一刻就沒離開過。
——一家四口穿的都是他家做的衣服。
花掌櫃眼睛一眯,笑意掛上臉來,估摸著就以後都能是大客戶了,自然要打好關係。
不假思索,便爽快地說:“都是常客了,也不在乎這點了,二百一十文,那就抹了零頭,兩百文就好了。”
張荷欣喜不已,連忙道謝,讓花掌櫃趕緊幫忙包起來,又問花掌櫃有沒有粗一些的針和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