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年紀更小,更不願意出門的許珠珠,許安在青州時其實更加活潑一些。
他雖然還沒到年紀上學堂,但也是時常有同齡鄰家的小孩做伴的。
搬到了老鴨村,他們人生地不熟,又住得遠,村裡幾乎沒有小孩跟許安玩。
他每天都隻能背書讀書解悶,圍著許珠珠或他爹娘轉。
如今見到鄧團圓,許安平日裡藏起來的,那種小男孩的活潑勁兒,一下就被激起來了,話也比往日多了好些。
許珠珠眉眼彎彎,有些欣慰,她哥總算放開了一些。
也因為這隻精巧的小豬,許安對鄧團圓的欽佩目前僅次於他爹,尤其是在許珠珠說鄧團圓字寫得不錯的時候。
許安聽後,更滿懷期待地追著鄧團圓寫字給他看。
“是珠珠妹妹誇大了。”
鄧團圓尷尬一笑,“我沒用毛筆寫過,都是用燒火的棍寫的,若是用毛筆寫,恐怕寫也不好看。”
許安以為他是怕出醜,便鼓勵道:“珠珠也不會用毛筆,寫起來也不醜,團圓哥哥就用黑炭寫好了。”
突然被提到的許珠珠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主要是她覺得毛筆拿起來很累手,習慣了圓珠筆的她才會用黑炭寫的。
不過她還是幫著許安說話,“團圓哥哥,我哥哥很喜歡寫字好看的人,他就是想跟團圓哥哥做朋友,跟你學習。”
在青州時,他哥很會挑小朋友做伴,那人總得有一個長處,否則不可能跟他哥玩到一起。
這也算是一種慕強心理?
按許安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三人行必有他師也。
看著許安興致勃勃的模樣,鄧團圓倒真不好拒絕了。
他沉默片刻。
最終還是從火盆裡扒出了個黑炭,靜了靜心,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隻見他手間黑炭,如遊龍走舞,靈活舒展,勾折之處不見拘泥,率真又帶幾分灑脫。
蹲在一旁的許安,目光緊緊追隨地上黑色的炭跡,又看了看鄧團圓的握著炭的手,眼中流露出欽佩又羨慕。
隨之而來的,是他發自內心的誇讚。
“團圓哥哥果然厲害,比我寫得好多了!”
他自愧不如,他們倆都是他爹教的,自己學得比鄧團圓早很多,寫得卻還不鄧團圓。
當然,他並不氣餒,心中更沒有嫉妒,而是暗暗下定決心,從今往後,每日要多寫幾個字,寫得更好才好。
鄧團圓謙虛一笑。
隻見他眼珠一轉,便立刻客氣回答,“許叔叔也常說安安弟弟寫得很好的。”
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這個回答情商倒是很高。
許珠珠心想。
要知道,她哥最佩服的就是她爹。
沒有什麼事情,能比過從彆人的口中得知,自己老爹在彆人麵前,經常誇自己,更讓她哥高興。
憑著這兩句話,或者都是孤獨,也因為心心相惜,兩個男孩子立馬成了好朋友。
一旁的許珠珠張了幾次嘴,結果話都插不進一句。
許安請教鄧團圓寫字的技巧,鄧團圓請教許安讀書識字,兩人熱情而友好的交流。
屋子裡瞬間被求知的氣氛籠罩。
許珠珠在旁邊聽得實在犯困,又撐著手眯了起來,誰知搖搖晃晃,手沒撐住,突然一滑,整個上半身不受控製的往火盆裡撲。
鄧團圓見許珠珠一直沒有聲音,可巧看了她一眼,正好見到許珠珠搖頭晃的打著瞌睡,正要往火盆裡栽。
頓時呼吸一滯,立馬反應過來,眼疾手快攬住要往火盆裡倒的許珠珠。
被猛地拉住的許珠珠自己也嚇得一激靈,瞌睡瞬間褪去,站起來。
見著鄧團圓一時後怕又十分尷尬。
她感激道謝,“多謝團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