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遇到突發緊急狀況時,駕駛車輛的人往往會出於本能地想要保護自己,在這種潛意識的支配下,會迅速地轉動方向盤。
車輛都是左舵駕駛,故而大概率會下意識地朝著右邊轉動,這就使得副駕駛一側更容易遭受撞擊,讓副駕駛的乘客麵臨更嚴重的危險。
齊緒就是這個倒黴蛋乘客。
車子偏離馬路衝進了密林,身側的車窗因撞在樹上炸的四分五裂,幾片尖銳玻璃深深紮在了臉頰,血流湧柱。
“我曰啊....”齊緒隱忍著埋低了頭,顫著手指薅掉一塊塊帶血的玻璃。
“我不是故意的。”許弘文停穩車,安撫性拍拍齊緒的背,然後側臉望向站在馬路上的金毛扭角羚。
它又叫羚牛,身形龐大健壯,四肢短粗有力,巨大的角從頭上向後彎曲著,宛如古老樹木盤曲的枝乾。
羚牛具有季節性垂直遷徙習性,夏季會向高海拔地帶遷移避暑,冬季則移至低海拔,相對暖和。
如今才四月份,沒有到炎熱的時候,它在低海拔區域徘徊,情理之中。
此刻,羚牛的嘴裡正嚼著什麼東西,許弘文猜測是灌木的嫩枝幼葉,或是其他什麼植物,隻因綠色汁水沾染了羚牛嘴周的毛發。
二者靜靜對視,沒多久,羚牛踢踏踢踏地飛奔離開。
許弘文則駕駛破破爛爛的車子開到公路上,穩下心神繼續前行,專心致誌的注意路況。
雖有野生動物撞車,但總歸比城市安全些,算是抄近道。
沒有橫七豎八的報廢車子擋路,沒有曲裡拐彎的蝸牛惡臭糞便,更沒有各種攔路釘子.....
許弘文覺得明天下午就能到寧景城,他伸手推了推齊緒,提醒道:“我們快到小鎮了。”
“嗯。”齊緒翻找出濕巾,細細擦拭臉上遺留的血。
去小鎮不是找吃喝,主要找水,得把房車的水箱蓄滿,並多備些進宿城用。
不久,許弘文看到插在草地裡的指示牌。準確來講,是石碑,碑上刻著三個字。
“終山鎮....”許弘文低聲念了出來,說道:“住在這裡的民眾應該都轉移到了雲安基地吧。”
“不錯。”齊緒道:“大壯原先就在這兒住。裡頭如果有人咱就走,省得惹上麻煩。”
鎮民是轉移了,但不能排除有外人搬進來,畢竟這也算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
許弘文駕駛房車沿此路崎嶇前行約20公裡,飛簷翹角的屋頂與古塔映入眼簾。
齊緒從窗口跳下車,借著車頭燈,看清了鎮子入口的拱門上方。
牌匾的字體龍飛鳳舞,【終山】
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引著齊緒往前走,許弘文則放低車速跟在身旁。
進入古鎮中,兩旁的複古風建築錯落有致地排列著,木質結構陳舊,卻散發著獨特的韻味。
大多是售賣當地特產的店鋪,街邊的幌子輕輕搖曳,上麵繡著各種招牌名。
手工編織竹籃,手工玩偶,手工小陶俑,手工糕點.....
店內精美的工藝品積了灰,有的還蓋了一層白布,主人家估計想著等局勢安穩後,回來好打理。
齊緒進入一家賣玩具的店鋪,開始零元購。
他首先拿起一個榫卯結構的木製魯班鎖,接著握住極具特色的陶笛,陶笛由陶土燒製而成,質地溫潤如玉,呈三角形。
齊緒好奇吹動,氣流輕拂過陶笛的內腔,樂器隨之發出醇厚深沉的聲響。
這種音色不太好形容,有種敦實感。
“嘎嘣,嘎嘣。”
齊緒循著聲音看去,隻見許弘文手裡攥著許多文玩核桃,正一個個塞門縫中夾裂。
他摳出裡頭的正常果仁仔細端詳,然後放在鼻下嗅,嗅著嗅著移到了嘴邊。
“不能吃。”齊緒說道:“文玩核桃用藥水浸泡清洗過,小心鬨肚子。”
聞言,許弘文微微挑眉,嘴角逐漸向上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似乎想到了什麼壞點子。
他扯下幾個袋子,快速把文玩核桃都裝入其中,跑向房車放進鐵皮箱。
齊緒無奈地搖了搖頭,一看就知道給古川備的。
他打包了些木製玩具回到車內,“就在這裡睡吧。”
“再往裡看看。”許弘文說著,興致衝衝地啟動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