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死者男女老少都有,孩子沒成年呢,始作俑者心挺硬的。
他忍不住望向姐姐,眼裡透出擔憂之色,“你小心點吧,怎麼說你都沒帶把兒,還是有人會瞎了眼盯上你啊啊啊!嗷吼!我錯啦!錯啦!”
這是真活該。齊緒朝陰涼深處走去。
呂言謀掏出兩顆炸彈握在掌心,緊隨其後。
“不要掉隊,彆跑太遠。”許弘文不自然地高聲道。
齊緒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
許弘文垂下雙眸,觀察散落一地打橫的樹乾,把腳踩了上去,用力踏了踏。
有些發軟,就像踩在一塊受潮,但沒有完全壞掉的木板上。
輕度腐朽。
他側頭看樹乾斷截處。
木質纖維呈現出撕裂狀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斧痕清晰可辨,排除自然斷裂亦是動物啃食。
也是人為。
許弘文繼而看著那些飄來飄去的屍體,陷入沉思。
事情大概明了了,島上的幸存者把人吊死在裡,然後遇到了什麼事,丟下砍好的樹乾跑了,再也沒回來過。
是遇到了蝸牛嗎?
許弘文想要問問齊緒,這才發現周圍隻剩他一個人。
“嘖。”許弘文不滿地咂了下嘴。
掉隊的倒成了他自己,可笑。
他此刻也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隻能憑著第六感隨意前行。
耳邊,蟲鳴鳥叫清脆響起,若不抬頭看,這周圍的景致還是挺不錯的。
事實上,隻要是片綠,他都覺得好,賞心悅目。
許弘文腳下拐了個彎,心裡一窒,整個人都僵住了。
彆人是轉角遇到愛,他是次次遇到死神。
怪物正對著他站立,長長的雙臂近乎耷拉在泥地上,與腳踝平行。
滑膩的蝸牛腦袋稍稍歪斜,兩對觸角紋絲不動,好像在發呆。
那雙長到離譜的胳膊偶爾抽一下,預示它是個活物。
讓人最驚悚的是個頭,又細又高,三米有了。
它隻要往前一趴,翻個跟頭,就能碰到他。
許弘文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緊緊抿住唇,捫心自問。
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我獨自麵對,為什麼隻有我這麼倒黴。
長得帥?長得帥就該死?
許弘文越想越氣,目光逐漸陰冷。
要不是找那群走散的狗賊,他也不會遇到這種破事!
許弘文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突然,一陣風自他的身旁喧囂而過,徑直吹向那長臂怪。
原本發呆的怪物在風襲來的瞬間,感知觸角豎了起來,曲裡拐彎地扭動。
它原地轉了一圈,背部巴掌大的迷你蝸牛殼晃了過去。
許弘文目瞪口呆,啊?
是發育不良的蝸牛人嗎?
難道說,它其實很弱!
許弘文盯著那顆滑膩的腦袋,眼神堅定。
隻要命中這裡,對方就暫時失去了行動力。
他正打算抽刀,耳邊“啪啪啪”地炸開。
兩側大樹硬生而裂,吱呀呀地開始傾斜。
怪物縮回雙臂,拖遝著腳步逼近氣味來源。
許弘文眼看自己要麼被樹壓死,要麼被殺掉,不躲不行了,他轉身就跑。
怪物看到了移動的模糊影子,就近掰斷身旁的粗壯大樹砸向許弘文。
千鈞一發之際,許弘文被重重撲倒,他下意識就要踹開。
“是我!”古川大喝。
許弘文瞬間如釋重負,快速抹掉浸透眼眶的汗,看向擋在前方的身軀。
白發青年卓然而立,身姿沉穩,左臂鬆弛地垂落於身側,右臂平舉向前,五根手指深深嵌入了粗壯厚重的樹乾之中。
齊緒甩掉樹,“我要活捉,你們先....”
四道倉皇逃竄的背影已然成了一個個小黑點,在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兒都沒了。
齊緒木訥地蹦出字:“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