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謀輕手輕腳地走上前,趴在門邊探頭看。
醫院規模不大,也是兩層,冷白的燈光照亮了大廳。
沒有血色,沒有屍體,沒有蝸牛.....是醫院該有的正常樣子。
見狀,呂言謀腦海中不斷閃過許多支離破碎的片段。
醫生啃食病患的腦子,護士掏出醫生的腸子,人群互相踩踏,尖叫,嘶吼,絕望....
“全部清除!一個都不要放過!”
呂言謀皺起眉,抬手揉了揉鼻梁,極力驅散記憶。
許久之後,他看著光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淺笑,懸浮的心終於穩穩地落在了實處。
他握著臭氣彈背在身後,謹慎地深入其中。
廳內前台,玻璃後,一名穿著白衣製服的護士昏昏欲睡。
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有外人到來,慢慢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呂言謀眼裡透出一絲震驚,左顧右盼。
災難嚴重,大門開著,自己一個人,說睡就睡了,根本不怕有什麼危險。
除非她生無可戀,想死,所以無所謂。
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隻因生活足夠安穩,安穩到讓她沒有一點戒備心理。
呂言謀輕輕叩擊玻璃,“konbanwa(晚上好)”
護士嚇了一大跳,身體猛地向後撤,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出現了!經典平地摔!呂言謀麵不改色,用流利的島語交流。
他先是一五一十介紹了自己,然後道:“能否讓我們借用醫院為孕婦做個檢查?”
護士搗蒜般點頭,緩緩爬起身。
她露出熱情甜美的笑,身體前傾,儘顯禮貌:“可以的,您帶來吧,我們這兒有婦產科醫生,任職40多年了,我就是她接生的。”
呂言謀如人機般表達謝意,“那我一會兒再來。”
“好的,我等您。”
呂言謀快步走出門,聯係石不移告知位置,隨後問道:“齊緒他倆還在沙灘上玩嗎?如果在,就讓他們帶來。”
石不移打開手電筒趴在舷牆,向下張望。
白色束光不經意間閃過一顆擺在沙地上的頭顱,怒目圓睜。
他身體一哆嗦,仔細一看,沒有血,對方兩條結實的臂膀還在外頭耷拉著。
頭顱說話了:“燈關了,刺眼。”
原來是許弘文。
石不移即刻跑下樓,幫忙掘開沙子,輕輕鬆鬆薅出受害者,問道:“你在這兒乾嘛呢,怎麼不自己出來,齊緒呢?”
“不知道。”許弘文語氣中滿是不悅。
他把他留這兒等死,眼睜睜看著上漲的潮水一步步逼近。
這毫無疑問是酷刑,虐殺!
雖然齊緒留了一線生機,他自己能爬出來,沙子夠輕夠軟。
可還是窩火。
他打算耗著,齊緒不拽他,他就不出來。
誰承想半天都沒等到人,胸口被沙子壓得沉悶,有些窒息。
許弘文麵色如霜,暗下決定,以後再也不理齊緒了。
雖說如此,卻又奪過石不移的手電筒,不死心地照著周圍。
他心底還抱有一絲幻想,或許齊緒就在暗處貓著,等他真遇到了危險就來救他。
可是,許弘文照了半天,仍然看不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