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則坐在低矮的坐墊上抱著雙腿,百無聊賴地摳著手指頭。
經理把鑰匙放在桌上,帶著呂言謀前往檔次稍高的套房。
臨走時提醒道:“入夜後不要再出門,有誰敲門也不要開,切記,隨身攜帶手電筒。”
這句話把呂言謀和古川嚇得不輕。
什什麼意思!沒有手電筒會怎麼樣?!
古川直接問了出來。
經理沉聲道:“會死。”
......
待經理走後,古川起身關上門,推開廁所。
廁所很小,沒有馬桶,一個蹲坑近乎占滿了整個空間。
坑前有一個桶,桶裡的水有些渾濁。
古川低頭嗅了嗅,一股鹹味撲鼻而來。
是海水,想來衝廁所用的。
他擰開洗手台上的水管,隻聽“咕嚕嚕”了半晌,一滴淡水都沒見。
“哎.....”古川歎了口氣。
這跟以前他來時天差地彆,民宿煥然一‘舊’。
可話又說回來,這條件算不錯了,比貨艙強百倍,起碼空氣不臭。
“....對對對不起.....”
古川身形一怔,耳邊隱約響起了哭聲。
聲音很微弱,“嗚嗚”的,其中夾雜著不連貫的道歉。
他探頭望向四仰八叉的古靈,麵露疑惑,“姐,是你嗎?”
古靈打起鼾,雙眼緊閉。
“姐?”古川心裡很慌,故意伸手推了推,企圖把姐姐推醒。
古靈煩躁地翻了個身:“滾!”
古川抿住嘴,默默把身後的弓弩抓到胸前,硬著頭皮尋找怪響的來源。
“對對對....不.....不不不不.....”
古川聚精會神地聽著喃喃私語,躡手躡腳地走近房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啊....真是對不起,太抱歉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飄忽不定的低聲道歉越來越尖細,如遊絲般若有若無,變得有些詭異。
古川前傾上身,輕輕趴在門上,湊近貓眼向外看。
屋內的光線順著門縫悄然滲出,使他能大致分辨出模糊的輪廓。
門外站著一個人,她身著淺粉色和服,背對著他,長發齊腰。
古川覺得有些眼熟,瞧打扮,是剛才見過的民宿前台,這讓他稍稍放下心。
總歸是人。
不過她在乾嘛呢?跟誰道歉?又做錯了什麼?
道歉聲細弱到近乎聽不見了,外麵逐漸陷入一片寂靜。
人卻沒走。
她僵直佇立在昏暗的走廊,一動不動,時間仿若凝固。
古川咽了口唾沫,靜心凝視。
突然,她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慢慢地塌下腰,趴在了木地板上。
緊接著,一點、一點地朝暗處爬行,動作機械且遲緩,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古川的視野中。
最終,唯有一隻木屐遺落在原地。
古川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凝視著木屐,布料製成的“人”字形屐帶黏糊糊地拉著絲兒。
他想要撿回來,讓齊緒研究一下。
正當他鼓足勇氣握住門把手的刹那,貓眼忽地黑紅一片。
“對...不....起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