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茴彎腰撿起地上的衣物,頭也不回地進了隔壁的衛生間,剛調好浴缸裡的水溫,就聽到玻璃品落地碎裂的聲音,然後是猛烈的一聲摔門。
疲憊的身體置身在溫熱的水中,晏茴感覺不到丁點的暖意,心底凝固的寒冰又加固了一層,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徹底碎裂。
二十一天十四個小時,她總算盼來了他,最後卻鬨得不歡而散。
何苦呢?
為什麼不能說些他愛聽的軟話呢?
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多久,陸呈澤才會想起她。
六年來,晏茴身邊不缺乏試圖接近她的人,陸呈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乾涉不過問,永遠一副旁觀者的姿態。
所以,徐陵和她之前的那些追求者有什麼不一樣?
水溫逐漸變涼,晏茴回過神來時冷得直打寒顫,腦子裡思索的問題仍舊無解。
臥室裡花瓶摔得粉碎,上次七夕節陸呈澤讓助理送來的永生花散落一地,床頭的煙灰缸裡,靜靜地躺著陸呈澤剩下的半支煙,煙絲緩緩燃燒耗儘最後一絲餘溫。
晏茴拿過手機去了客房。
陸呈澤說得沒錯,她太冷靜了,有些時候活得像個沒有情感的假人。
無論遇到多麼糟糕的事,都很難在她心中蕩起漣漪。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變成今天的模樣,也許從她三歲被母親遺棄,十七歲被養父母退養,注定了她不配得到愛。
任何人任何事,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晏茴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結果盯著窗外的路燈通明消失,輾轉反側到天亮。
中秋節公司給了一天的假,想到下午約了客戶去公司簽合同,她逼迫自己多睡一會兒,剛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手機的提示音響個不停。
打開手機,發現是新空降來的設計總監在公司群裡發了個紅包,下麵跟著一大片中老年專屬表情包,熱鬨程度不亞於清晨的菜市場。
晏茴不是個擅於社交的人,不喜歡為了幾毛幾分的紅包,又是磕頭又是鞠躬的說謝謝,所以一次都沒點開過。
等紅包的熱度過去,公司群裡總算消停下來,晏茴把手機塞回抽屜裡,打算再眯一會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來電備注是祁聞,陸呈澤的助理。
她趕緊按了接聽鍵,沒等開口,祁聞焦急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晏茴姐,你在家嗎?”
“在家,怎麼了?”
“是這樣的,晏茴姐,陸總上午八點在雁鶴山莊有個重要的會議,他的私人電腦昨晚忘在你那邊了,時間上太倉促我趕不及過去取,你能幫忙送來嗎?”
晏茴移開手機看了眼顯示屏上的時間,已經是上午七點了,她住的小區距離雁鶴山莊近五十公裡,不堵車的情況都得一個多小時。
“可以,不過我車技不好,怕耽誤了你們正事,你半路來接我一下吧……”
“她當送外賣的嗎,還接一下,讓她自己想辦法,八點鐘我必須拿到電腦。”陸呈澤咄咄逼人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冰冷徹骨。
祁聞為難道:“晏茴姐,要不你……飆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