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烤肉店,外麵天色陰沉如傍晚,雲層越積越厚,伴隨著轟隆的雷電聲,風雨欲來。
“要下雨了,送我回公司吧。”
陸呈澤嘴上說著,人已經鑽進了駕駛座,晏茴抬頭仰望一下天空,烏泱泱的一片,有雨滴落在她額頭上,很快就劈裡啪啦砸下,雨勢凶猛。
耽誤了片刻,回到車裡,晏茴身上被淋濕了大片。
燥熱的車廂尚未被飄浮的冷氣吹散,陸呈澤見狀趕緊關了空調,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晏茴,“快擦擦,彆感冒了。”
王翊的車有些年頭,瘋狂擺動的雨刮器在玻璃上摩擦出尖銳的吱吱聲響,莫名湧上的煩燥如墨水般在心頭慢慢渲染,晏茴握緊手中的紙巾,浸濕的雨水透過指縫迸出,在膝蓋的麵料上留下深淺不一的水痕。
“為什麼?”晏茴忽然開口。
車子正好遇到紅燈,陸呈澤踩下刹車,聲音格外鄭重而低沉,“我不想讓你一直誤會下去,之前不解釋是想看看你會是什麼反應。”
“你希望我是什麼反應?”晏茴反問,“一哭二鬨三上吊,或者天天去你家樓下堵你,有用嗎?”
“換我來做,可以嗎?”
綠燈亮起,後麵車輛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催促,陸呈澤鬆開刹車輕輕點在油門上,繼續剛剛的話題,“小茴,給你的傷害我會慢慢彌補,你不要急著拒絕我,偶爾給我些甜頭吊著我就成,不論是六個月還是六年,當是在玩一個養成係遊戲。”
分手後晏茴能感受到陸呈澤懺悔,是真心或不甘,翻來覆去的思慮過,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這份執念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消失,截至剛才,看到兩個人的名字捆綁至一處,她無法再欺騙自己不去在意陸呈澤的感情。
“我不喜歡玩遊戲。”她扭過臉對著窗外,很難再心平氣和的去直視陸呈澤炙熱的目光。
結果當天晚上,晏茴創下了這輩子最快的打臉記錄——
手機裡下載了養成係遊戲,挑了個總裁的角色,氪了不少金在裡麵。
接下來兩天,晏茴忙著在幾家旅行社中間周旋,暑假將至,各家推出不少新的線路,考慮到陶麗華的身體狀況,最終定下為期一個月的豪華遊輪旅行。
辦完手續,晏茴驅車前往陶家的筒子樓。
王翊批了她一周的假,剩下幾天,打算多陪陪陶麗華,等她登船後再回海市。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在醫院泡了兩天,無意撞到有老人在病房裡壽終正寢,兒女們紛紛哭成一片,共情到自己身上,萬一哪天陶麗華被病魔帶走,她該何去何從。
這些年,一麵怨恨著陶麗華的無情,一麵在和命運和解,幾乎每一天都在和相悖的兩個自己抗爭。
真正和解的一刻,一切都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