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看向眾人,“抱歉,小女年齡尚小,閱曆不足,鬨出笑話。我做母親的責無旁貸。但各位也都算是小女的長輩。我看顧不周的地方,你們也該多幫忙掌掌眼。在霍家的地盤發生這種事,傷的可是大家的臉麵。”
這番話說得漂亮。
但在場的老狐狸,哪個聽不出她的畫外音?
簡單翻譯:我女兒年紀小,看不出真假,是我當媽的沒把好關。但你們這群人精,混了這麼多年不也沒看出來?贗品能出現在星宸,說出去,丟的更是霍家的臉麵。
都把霍家拉下水了。
他們就是不賣宋家薄麵,也不敢得罪霍家,把這件事擴散出去。
“宋夫人,您這是哪裡的話。”
“令千金才氣過人,出身又好,難免遭人嫉妒陷害。今天的事,我看就算了。鬨大了,對誰都影響不好。”
吃瓜群眾很快四散而開,賞畫聊天,各忙各的,沒人再敢非議這件事。
擺平風波,柳菀沁回後院,繼續欣賞霍家珍藏的孤品字畫,卻被桑可攔住去路。
“宋太太,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談談。”
柳菀沁捋了捋耳邊的頭發,“我沒時間。”
“你要是沒空,我可以找你女兒。她那幅在法國得獎的畢業作品,我一直很好奇她的創作靈感。”
柳菀沁麵色一凝,見沒有完全散去的好事者已朝這邊看過來,改口道,“我隻給你十分鐘。”
說完,便領著桑可進後院茶室。
看見這一幕,宋琳琅的臉都黑了。
雖然母親沒有給桑可好臉色,可她沒有忘記,當年母親對桑可的繪畫天賦有多讚不絕口。她好不容易把桑可從母親身邊趕走,擺脫陰影,絕不能讓桑可再有機會靠近母親!
宋琳琅剛要追過去,被一個霍家的傭人攔住腳步。
“宋小姐,還有十分鐘,霍少就要過來了。讓你在這等他,不要隨意走動。”
聽見霍少指名要見自己,宋琳琅雙頰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
柳菀沁坐下後,把打開計時器的手機丟在桌上,示意桑可有什麼話快說。
桑可垂眸看了眼屏幕上不停變動的數字。
還沒談,就滿滿的壓力。
難怪宋琳琅性格扭曲陰暗。有這樣的母親,童年多半都不會太快活。
柳菀沁看著沉默的桑可,眉頭皺起,“你還有九分鐘。”
桑可收回視線,“我兒子病了。”
柳菀沁的目光恢複了冷清,“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桑可放下借錢的羞恥感,“他病得很重,我需要很多錢。”
柳菀沁挑眉,“你是和我要,還是借?”
“借。”
“那我的答案是,不借。”柳菀沁拒絕得很直接,毫不遮掩她的無情。
其實在斷絕師徒關係前,桑可並沒有發現柳菀沁骨子裡冷漠的那一麵。她至今都記得柳菀沁在看了她的畫作,決定收她為徒時露出的笑容。
是那麼的溫柔,又有力量。
隻是那樣的笑容,她已經很久沒見過。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讓柳菀沁失望了。後來她才知道,柳菀沁隻不過是在她和宋琳琅之間做出了選擇。
桑可收回雜陳的思緒,改口道,“那如果是要呢?我想要回那張一百萬支票。”
柳菀沁聽到這,終於拿正眼看她,“你當年撕支票的骨氣呢?”
“沒有什麼,比救我兒子的命更重要。”桑可目光堅毅。
柳菀沁眼底閃過不讚同,“一個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孩子,隻會是你人生的汙點。你當初就不該把他生下來。被他拖累這麼多年,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