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可知道自己逃不掉。
此刻她像個考拉一樣抱著樹乾,和樹下的小泰迪大眼瞪小眼。
真真是恨死這隻蠢狗了。
要不是它突然竄出來,還咬掉她的鞋,這會兒她早跳牆離開了!
霍彥庭撿起地上一隻鞋,對樹上的人下令,“下來。”
明明他站在樹下,需要抬頭仰視。
可他站姿過於挺拔硬朗,又氣場全開,整個人渾然沒有處於低勢的感覺,連看樹上的桑可也仿佛在看砧板上的魚肉。
生殺予奪,皆在他一念之間。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樹上的桑可身上。
鴨舌帽和黑框眼鏡幾乎蓋住了她大半張臉,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是美是醜。身材雖然不錯,可打扮土氣,衣服也廉價。
這樣普通的女人,丟在大街上,任誰見了都不會多看一眼。
究竟是什麼來曆?
不僅認識康奈爾,還能讓霍少為她撿鞋!
大局已定,桑可不再掙紮,乖乖地滑下樹,像個小學生低頭站在一邊等挨罰。
霍彥庭心中縱有千丈怒火,此刻見她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也化作一團水。
他遞過鞋,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而這一問如當頭一棒,讓桑可一下子活絡過來。
她猛地抬頭,看著霍彥庭,確認他的眼神裡沒有一絲被玩弄,被欺騙要報複回來的怒火,恍然想明白了什麼,頓時喜從天降。
對呀!
現在的她和在法國時完全不一樣。
隻要霍彥庭沒認出她。
那欺瞞他,得罪他的人就是“宋琳琅”,關她桑可什麼事!
她接過鞋穿上,並掐著嗓子道謝,報出了自己的大名,“桑可。”
霍彥庭聽到她刻意改變的聲線,陷入沉默。
見他還杵著,沒有要走的意思,桑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露出破綻,不自信地推了推鼻梁前的黑鏡框,又把頭上的鴨舌帽壓低。
“那個,要是沒什麼事,我先……”
話沒說完,宋琳琅已經走了過來,拱火道,“桑可,你好端端的怎麼爬樹啊,該不會做了什麼虧心事,準備逃跑吧?”
察覺到霍彥庭盯著自己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她鎮定道,“我能做什麼虧心事。就是出來走走,結果突然竄出來一條狗追著我跑,嚇得我隻能爬樹。”
仗著狗不能自辯,桑可直接把鍋扣在它頭上。
可眾人好糊弄,霍彥庭卻不行。
他清楚姑姑養的狗從不主動攻擊人,看著麵前接二連三把人當傻子愚弄的女人,不由又想到她過去近一個月的欺騙,剛熄滅的怒火又起了苗頭。
他眼角微挑,“桑可,是嗎?你和宋琳琅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的畫會出現在她的畫展上?”
他還是認出她了!
桑可意識到這一點,驚恐得瞪大眼。
眾人聽了這話,也無不驚悚。
畫展上除了那幅贗品標明是康奈爾畫作,其他的畫可都署名宋琳琅。
若霍少說的不假,宋琳琅就是盜用了彆人的畫稿。那丟臉的程度可不是買贗品,冒充康奈爾朋友可比的。
一瞬間,無數道探究審視的目光齊齊落在桑可的身上。
宋琳琅也沒想到拱火拱到自己身上。
眼看找槍手的事快要瞞不住,她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