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亦那沙啞乾澀的嗓音傳來。
“怎麼會……”
明千夜聽著，臉色微變。
之前似乎看著卓婭，似乎是有那麼一絲生氣了，可是……
也許這種一而再的喪子之痛，徹底打垮了她吧？
“她沒有辦法走出來，雖然也有配合治療，可是心病藥石無醫，這幾天她的身體是每況愈下，已經是到了極限，我看著她這樣，也替她難受，如果這樣能讓她好受點，我想……我也沒有理由阻止她的。她很痛苦……這幾天一直都在跟我說我大哥的事情，還有子嬌……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我信了……”
穆子亦無力的說道。
“我現在過去。”
明千夜並不想跟他多說什麼，落下這麼幾個字，便掛斷了電話，然後讓前方的司機掉頭，直接去醫院。
……
很快，明千夜就趕到了醫院，找到卓婭的病房的時候，外麵的走廊裡已經站著不少人，都是卓家跟穆家的人，這些人看到明千夜的時候，也是有些驚訝的。
明千夜沒管他們，直接朝門裡走了去。
病房內，卓婭毫無生機的躺在病床上，氧氣罩正帶著，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穆家父子此時也正守在病床邊，兩人看著都是心力交瘁，幾乎要崩潰的樣子。
醫生就守在一旁，看著這個樣子，明千夜似乎也明白了，卓婭是真的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
“千夜……”
穆子亦看到她走進來，很快的抬頭，沙啞的喊了她一聲。
明千夜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穆父，朝他象征性的禮貌點了一下頭，以示打招呼。
穆父也點頭回應，一雙眼睛也有些通紅。
明千夜小心的朝另一側病床走了去，停在一旁，微微俯下身看著病床上氣若遊絲的卓婭……
看著這個樣子的卓婭，明千夜心頭也有些微微的發堵，自然是難過的——
“卓婭阿姨……您怎麼樣？我是千夜，我過來看看您……”
昏昏沉沉的卓婭還是有點知覺的，隻是她現在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眼皮也隻能微微動了動，半餉，才有些吃力的睜開一條小縫，看了她一眼，蒼白的臉上努力擠出那麼一絲微笑……
明千夜見狀，當下就伸手過去，抓住她被子下那隻枯瘦的手。
很冰涼，沒有什麼溫度。
“我……咳咳……不放心……不放心……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千夜，你是個好孩子……”
卓婭的聲音很微弱，幾乎聽不見，明千夜也是將耳朵湊過去，才能隱約聽得到。
“阿姨，我知道，沒關係，我們都希望你能過得好，輕鬆一些。”
明千夜輕聲道。
“我們……對不起你，千夜……是我沒有管教好，謝謝你……阿姨本來想補償你的，可惜可能沒有機會了……子亦他已經知錯了，不敢……不敢奢求原諒……阿姨想以後……他要是犯錯……你能不能替我管他？我怕……我怕他……”
“我知道，阿姨，沒關係，如果有那個時候，我會儘力。您放心……”
明千夜知道卓婭的意思，索性也很快就答應了，握緊她的手，想要給她一絲力量。
卓婭是個好女人，也是個好母親，可惜，就是命運對她也不太好。
明千夜對她是挺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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