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那些孩子作伐？”
何歡微微皺眉。
那些孩子已經夠慘了，再將他們推到人前，讓他們備受矚目，他們幼小的心靈能受得了嗎？
他不是什麼聖母，但也狠不下心讓那些孩子再遭一次罪。
何蘚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道：“就是怕你多想，所以我才沒做決斷。你要是不願意，我就當沒說過這話。
不過，臨安書院的那些人已經開始拿那些孩子為自己揚名了。
即使你不願意，他們還是會被推到人前。”
何歡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是說臨安書院的人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何蘚點點頭道：“前日你們去賊人巢穴救人，臨安書院內有些身份的人都有參與，他們入夜時分跳牆離開書院，書院裡的山長、教習都慌作一團，連夜帶人叫開了城門，去城外找到了他們。
此事在城內鬨出的動靜可不小，根本瞞不住。”
“所以那些孩子無論如何都會被推到人前？”
何歡問。
何蘚重重的點頭道：“由我們去做，將功勞聚於你一身，將你捧成一個少年英雄，那些孩子還能繼續待在我何氏，由我們庇護，縱然是有些風波，你何姨娘他們也能將其擋在莊子之外。
往後你官越做越高，名聲越來越大，引起其他人效仿，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投鼠忌器，也就不敢再在臨安城造次了。
這對你而言，也是一樁功德。
由臨安書院的人去做的話，官府勢必會插手其中，屆時孤獨園的人一來，我們橫豎都得交人。
等那些孩子去了孤獨園，等待他們的還不知道是什麼呢。”
孤獨園，也就是大宋的養老院和孤兒院。
裡麵的生活嘛，不用想也知道。
平民百姓尚且過的朝不保夕，孤獨園裡的老人和孩子又怎麼可能有什麼好的待遇。
“那就由我們做？”
何歡像是在問何蘚，可實際上是在問自己。
何蘚欣慰的道：“你放心，我會吩咐你何姨娘他們照顧好那些孩子的。”
何歡點點頭，沒有再多言。
事到如今，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那就依照何蘚說得來。
至少何蘚不會騙他，會給那些孩子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此事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往大了說還是天子腳下的醜聞，所以即便是要幫你揚名，也不能馬上做。”
“您的意思是要知會官家一聲？”
何歡聽出了何蘚的言外之意。
何蘚點頭道：“官家這個人，好臉麵，此事由我們主動宣揚出去，百姓們若是說天子腳下還能發生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是官家無能，官家臉上無光，屆時縱然給你恩典，也不是發自肺腑的。
往後你再想往上升，隻怕是困難重重。
所以必須知會官家，由官家決斷。
事後不管官家名聲是好是壞，跟我們無關。”…。。
何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何蘚的意思很簡單，隻在趙官家麵前裝好人，不做壞人。
至於誰做壞人，會不會牽連著趙官家，那是趙官家的事。
反正在趙官家那裡，何氏隻有好，沒有壞。
等到趙官家想給人升官了，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何氏。
“你有什麼需求嗎？一並告訴我，我好跟官家說。”
何蘚有了決斷，也不遲疑，立馬就要去見趙官家。
由此可見，他是一個要麼不做決斷，做了決斷就必須立馬執行的人。
何歡毫不猶豫道：“官家能給我什麼官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能讓我去讀書，能參加科舉！”
在大宋，科舉出仕的官和通過其他方式出仕的官是兩種官。
有官身還跑去讀書參加科舉的人，他前天就遇到了一個。
人家世代官宦，還跑去參加科舉，足可見科舉的重要性。
當時他就想過，他要是跟對方情況一樣的話，他也會這麼做。
現在麵對同樣的選擇，他自然毫不猶豫。
何蘚意外的看向何歡，難以置信的道：“你要去讀書，還要參加科舉？”
何歡鄭重的點頭。
何蘚遲疑了一下，難以啟齒的道：“歡兒，我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可有些事是講天分的，你沒那個天分，就不要勉強自己。”
說完可能怕傷到侄子的自尊心，還小心翼翼的查看何歡的反應。
何歡嗬嗬一笑，他有沒有天分，他很清楚。
但科舉這種事，靠的可不隻有天分。
“您放心，我會努力讀書的。”
何歡保證。
何蘚遲疑再三道：“彆勉強自己……”
何歡灑脫道：“考不上大不了繼續做官家恩典的官就是了，我又不是沒有退路，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何蘚思量著點點頭，道：“也是，那我去跟官家說，你就待在府上，不要走動。”
說著，何蘚已經出了門。
至於說跟家人慶祝一下，一起大吃一頓，他早就拋到腦後了。
侄子想做官了，還選擇了做文官，他必須好好的為侄子謀劃。
“你叔父呢？”
當何歡一個人趕到正廳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上桌了，何氏大娘子沒看到何蘚，疑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