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蘚笑容燦爛道:“我請官家授予你一個給事郎或者承事郎的散階,卻沒料到官家直接給你拔到了朝請郎……”
何歡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對大宋的官製有一定的了解。
何蘚不貪心,要的給事郎何承事郎都是八品的散階,前者是正八品上,後者是正八品下,卻沒料到趙官家一口氣拔到了朝請郎,正七品上。
雖然是散階,不值錢,可正七品上的待遇遠不是正八品上能比的。
此外,官服、出行的規格,也是天差地彆。
依照宋製,七品及以上到正六品上,著綠袍,七品以下著青袍。
也就是說,衣服的顏色決定了官場上的等級。
趙官家簡單一句話,他可以少奮鬥好幾年。
“除此之外,官家還給了你實職,權知石井鎮事,屬吏部。”
何蘚笑的更開心了。
何歡也笑的更開心了,權知石井鎮事,那是實職,有權力的,品階不高,也就八品左右的樣子,具體八品左還是右,得看實際發到手的公文。
更重要的是,這個職位是屬於吏部的。
吏部的本職官員是不管吏部的事,但是吏部的那些提點、判、簽、勾管。
跟他們混熟了,以後每一年官場上的考評說不定可以自己寫。
自己給自己寫考評,那還不得平步青雲?
不過開心歸開心,他還是沒有忘記正事。
當即,何歡笑問,“讀書的事呢?”
何蘚哈哈一笑,屈指點著他道:“就知道你會惦記此事,你放心吧,官家已經答應了,許你去臨安書院讀書,你鄉試在錢塘縣,這一關難不倒你。
你舅父如今在錢塘縣掌兵,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這個大外甥落榜。
往後的府試、禮部會試就靠你自己了。”
至於殿試,何蘚沒說。
但他真有能耐進入到殿試環節,何蘚估計跑去給趙官家把頭磕破,也會給他求一個進士名額。
“全賴您操心了。”
何歡真誠的道謝。
何蘚反而不笑了,而是語重心長的道:“我操不操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知道,我們武勳門庭,不受那些文人待見。
我雖然在禮部,可也幫不上你太多忙。
很多路都得你自己走。
你要是走通了,以後慶兒,你們的子孫都會跟著你享福。
你要是走不通,會跌的很慘。
所以你要做足心裡準備。”
何歡點頭。
這個他明白。
“依照官家的意思,你先去臨安書院讀書,悄無聲息的去,也不會引起太大波瀾。待到錢塘縣開始著手調查那個老不死的時候,錢塘縣的人會將你在其中的作用傳出去,屆時你得名聲自然會跟著揚起來。
屆時他著吏部賜你官職,一切順理成章。
縱然是臨安書院裡的那幫子人回過味來,木已成舟,他們也不好將你趕出來。”…。。
何蘚大致說了一下趙官家定下的調子。
何歡不解道:“不至於吧?”
何蘚皮笑肉不笑的嗬嗬道:“不至於?你去繼承你祖父的爵位,再去試試,你看看臨安書院的那群人刁不刁難你。”
“可我隻是……”
“隻是被官家授予了文職,並沒有繼承你祖父的爵位是吧?那你有沒有想過,那裡麵有些人讀書讀了一輩子,連從九品的毛都摸不到,你還沒有開始讀書,就被授予了正七品的散階,正八品的實職,你猜猜他們中間有沒有人嫉妒,有沒有人刁難你?”
何歡哭笑不得。
還真是嫉妒使人麵目全非。
他信何蘚的話,他信人性的惡。
你賭一個人善,十賭可能十輸,但你賭一個人惡,十賭能贏九次,運氣好能贏十次。
所以何蘚的話他並不懷疑。
“那就依照官家說的辦……”
“嗯。”
何蘚滿意的點點頭,接著道:“至於那個老不死的,你不用操心了,我出宮的時候,官家在吐,在砸東西……”
何蘚話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表情也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何歡一開始還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慢慢的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以後,隻感覺後背上的寒毛開始一點點的豎起來了。
雷洪帶著人從密室將那些孩子抱出來的時候,那些死去的孩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沒有心。
如果是一兩個死去的孩子沒有心,那還說得過去。
可所有死去的孩子都沒有心,那就不是巧合了。
那就是有人要他們的心,那些賊人特地將孩子們的心挖出來給送過去了。
誰會要人心呢?
依照中醫理論,吃啥補啥。
依照一些歪門邪道研究出的邪法,人心也可以煉丹。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
趙官家肯定是……吃了!
不然不會吐,更不會暴跳如雷的砸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