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有點想笑,可又不敢笑,隻能憋著。
這官場還真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我記得石井鎮尚有一位監事,一位同監事,兩位執監事,不知道可否為我外甥引薦一二?”
陳行又提起了石井鎮的事。
何歡有些不明所以,陳行應該早就猜到了大外甥應該不知道,側頭解釋了一句,“都是你得同僚,也是你得下屬。”
何歡恍然。
合著他這個權知石井鎮事是管理石井鎮的一眾官員中,最大的那個。
“下官這就召人前來。”
王荊趕忙就要差官署裡的小吏去喊人,卻被陳行給阻止了,“不必了,找個人帶他去吧。”…。。
王荊立馬派小吏招來一人,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壯年,國字臉,留著長須,長須修理的很整齊,做事說話一板一眼的,看起來是個很講規矩的人,在得知何歡是他的上官以後,看何歡的目光很複雜。
“下官朱鬆,參見何權知,請權知隨下官來。”
何歡出了王荊的官署,聽著對方的介紹,有些意外的道:“你叫朱鬆?”
朱鬆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下官確實叫朱鬆,政和八年進士,現任監泉州石井鎮。”
何歡明顯的感覺到,朱鬆在提到自己是進士出身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倨傲。
顯然,朱鬆很滿意自己這個身份,並且引以為傲。
但同時也流露出了他對關係戶,以及舉薦出仕的人有那麼一絲絲看不起。
不過,何歡科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此朱鬆是不是彼朱鬆。
如果是的話,那就有意思了。
他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南宋第一大聖人朱熹的父親,就叫朱鬆。
“咱們衙門裡現在有多少人?”
“您,下官,馮同監,趙執事,李執事,另有吏員二十一位,其中馮同監和李執事,以及十一位吏員在石井鎮坐鎮,在京的就隻有下官和趙執事。”
“嗯,你們平日裡下差了可有什麼去處?”
“下官喜吟詩作賦,每日下差以後,會約三五知己去泛舟登山,遊至興起,會吟詩作賦。趙執事好酒,會去新豐館久坐。”
“新豐館?趙執事是北方人?”
新豐館,聽名字就知道是以地名命名的,而唐代的王維還特地為其賦詩一首,以至於後世人都知道新豐酒的名號。
所以何歡知道新豐在陝西,而臨安土生土長的人慣喜歡喝紹興酒。
同為米酒,那位趙執事不喜歡喝紹興酒,卻對新豐酒情有獨鐘,有很大的可能是北方人。
朱鬆有些意外的看向何歡道:“您猜的沒錯,趙執事確實是北方人。”
何歡點著頭道:“所以他時常去新豐館喝新豐酒,應該是思鄉了吧?”
如今北方淪陷,北方的一些官員隨著遷移到南方,思鄉的時候自然會去嘗嘗故鄉的味道,有可能還會順勢敬自己心中北定中原的誌向一杯。
“嗬嗬……”
朱鬆敷衍的笑笑,沒有回答。
何歡知道這個話題聊不下去了,當即轉移話題道:“朱監事下差以後陪著友人去泛舟遊湖,吟詩作對,不陪家裡人嗎?”
朱鬆愣了愣,道:“拙荊和三哥在建州暫住,不在下官身邊。”
朱鬆口中的三哥,說的是三兒子,不是真三哥。
兩宋時期的很多文人,都喜歡把家裡的兒子叫哥。
依照出生年月,依照年齡大小,會被稱為大哥、二哥、三哥等等,以此類推。
哥兒也是在這個基礎上演化出的一種口語。
何歡點點頭。
差不多都對上了,這個朱鬆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南宋第一大聖人朱熹的父親。
莫名的有種爽感怎麼回事。
朱熹他爹,一個政和八年的進士,在官場上混了十幾年了,不僅沒混上去,還成了他這個剛剛出仕的人的下官。
有意思。
“為什麼不將他們母子接來臨安?”
何歡問。
朱鬆遲疑了一下,有點維持不住他那點進士的驕傲了,他微微咬牙道:“下官向來清貧,沒有多餘的家財幫他們安身立命。
三哥上麵還有兩個兄長,已經夭折了,讓他們來臨安,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下官怕有什麼意外。”
簡而言之,一是沒錢,二是怕兒子太小,路上遇到什麼風寒之類的夭折了,那樣他就絕後了,綜合考慮才沒有將他們接過來。
何歡很想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朱熹的命太硬了,將兩個兄長當成養分給吸收了,可話到了嘴邊,並沒有說出口。
他和朱鬆才剛剛見麵,說這種話,那就不是調侃了,而是找罵。
雖然朱鬆不一定敢罵他,但萬一給他使絆子呢?
他隨後可是要去臨安書院讀書,石井鎮的事還得朱鬆來處理,惹惱了朱鬆,朱鬆給他使起絆子來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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