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國醫館辦公室內。
“昨晚,薑宸軒跟我表白了。”夏沫憋了一晚的心事終於可以跟閨蜜訴說。
雖說是預料之中,但梁辰還是興奮地叫了出來。
“那你們昨晚有沒有發生點什麼啊?”梁辰壓根都不問薑宸軒是怎麼表白的,直接就問後續了。
“你怎麼一點也不意外?”感覺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裡。雖然這段時間薑宸軒是有點奇怪,但她也不敢往那方麵去想。
“答案早就藏在他看你的每個眼神裡!”都說旁觀者清,薑宸軒的心思早就被她看穿了,要不是她助攻,兩人估計還在守著那條線。
“你是說,他很早就喜歡我了?”
“想知道,那你就去看他的眼睛。”梁辰談過幾段戀愛,眼睛是不會撒謊的,愛是會從眼睛裡溢出來。
沒過多久,夏沫兩人就被主任安排送病曆資料去病案室,資料有點多,一般都是用行李箱裝了拉過去,剛卸完貨回到科室,座機的電話就響個不停,有種不好的預感。
“主任,有什麼事嗎?”夏沫看著主任皺著眉頭掛掉電話,不免開口問道。
“急診剛剛送來一位病人,突發腦梗陷入昏迷,家屬要求院方放棄治療,接病人回家,剛好你們跟我一起過去看看吧。”這也是作為醫務人員必須要學會麵對和處理的。
幾人趕到急診室,夏沫看著病床上的老人感到不可思議,有些愣住了,梁辰喊了她幾次都沒反應。
“夏沫,你怎麼了?”梁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暗戳戳地拉了拉她的手。
“他們好像是住在我家小區樓上的,前天還看到他們一起去市場買菜。”
“醫生,你跟我講實話,我也不忌諱這些。”病床一旁站著的老人正是潘伯伯,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婦人,老人眼眶通紅,“我老伴她,還能活多久?”
“這很難估計的。”醫生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開口。
“現在要給她插管什麼的話,不要了,我們不要做這個了,太受罪了,如果她不行了,我叫家人回來,把她接回家裡去,讓我在她身邊照顧兩天,我守著她走。”
“病人現在也走到終末期了,你就陪陪她。”醫生說出的話像是宣判了死刑。
“其實我也想把她留在身邊,但我沒有這個能力,我也希望她在身邊陪著我,因為,因為她走了,我就是一個人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十年前,他的兒子因心肌梗塞突然就離開了他們,而如今,他的老伴也要離他而去,這份苦楚又談何容易接受?
“行,那你就讓家裡人過來把她接走吧。”
“謝謝你,謝謝醫生,你們都儘力了。”
“沒事,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夏沫感慨,其實潘伯伯是想要老伴以最溫暖的方式離開,即便妻子再也不能呼喚自己的名字了。
夏沫看著潘伯伯坐在病床前一遍又一遍地叫著老伴的名字,那一刻,她無比心酸,這種場景每天在醫院裡都會上演無數次。
一個人的死,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不過是多了一座墳墓,但對於相依為命的人來說,卻是整個世界都被墳墓掩埋。
夏沫的父母,幾年前雙雙離世,狠心地拋下她一人留在人間,她也曾憎恨過這個世界的不公,也有過一些不好的念頭,但她還有愛她的親人、朋友,還有她想探索享受的世界,她舍不得就此結束自己的一生。
夏沫曾在一本書上看過,裡麵寫著:“最終救治的失敗,並不是醫學的無能,而是對生命進程的尊重。”
怎樣走完生命的這最後一段路,就像潘伯伯說的一樣,她希望有一天,如果她也是這樣的話,有一個這麼深情的人,能陪自己走完最後這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