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得功爽朗一笑:“總督大人這話說的在理,我老黃喜歡!”
在文官一圈的張國維、史可法、楊廷麟等人聞言也紛紛頷首微笑,總督大人是個明白人,他們也就放心了許多。
程龍和潘可大也沒有多說什麼,人家品級比自己高,剛下去隻會對自己不利,因此二人至少在表麵上對黃得功頗為客氣,保持著足夠的禮節。
黃得功絲毫不介意,他一向是你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你客氣我也謙遜,如果你笑裡藏刀,那麼老子也不會跟你客氣。
在朱大典介紹完後,眾人這才入席,按各自的官職品位就座,隨後朱大典下令開席,於是各種酒萊都陸續端了上來,眾人也都杯觥交錯,開懷暢飲起來。
這幾個武將都是大老粗,雖然有些人讀過幾天書,可惜連個秀才都沒混上,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倒是行,要是玩文人那套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可就太難為他們了。
一桌大老粗喝著喝著就開始劃拳,喊起了666,這頓酒宴也是儘歡而散。
酒宴後,朱慈烺在皇城宮殿中召見了一些重要的文武官員,一起探討流寇問題。
張國維和史可法近年來經常與流寇交手,他們對流寇的了解應該更加深刻,朱慈烺很想聽聽他們的看法。
張國維半邊身坐在圓凳之上,緩緩道:“現在流賊的隊伍越來越正規化了,他們開始學官兵分軍職,以伍長、什長、哨總、部總、掌旗、都尉為序,作戰時更是以饑民和饑兵為先鋒,如果不敵,後麵的馬軍和老營就會立即逃脫,他們精銳不失,轉戰彆處,片刻又集兵數萬。”
史可法也道:“流賊不敵我官兵,開始往深山逃竄,官兵不過馬三步七,流賊老營兵人人有馬,追逐極難,加上山路難行,又多掩護,官兵實難剿滅。”
黃得功疑惑道:“塘報上說獻賊等流寇共計二十餘萬,這麼多人,他們平時都駐紮在哪?難道一直流竄嗎?”
張國維回道:“現在江南一帶的流賊分為兩大部分,以老回回馬守應為首的革左五營目前在霍山一帶,經常在潛山、太湖一帶活動,獻賊和曹賊則與他們遙相呼應,常常襲擊武昌到安慶這一帶。”
“霍山?”朱慈烺走到地圖之前,看了看霍山的位置,隨即讚歎道:“流賊中不乏人才啊,霍山的位置選的可真好,那一帶地勢險要,且在戰略上占有重要地位:東可攻廬州,東北則可直向鳳陽皇陵,沿江南下可打安慶,甚至是南京,西進還可以進武昌,隨便打下一處,足以對朝廷產生巨大的震動。”
“殿下英明!”張國維由衷道,沒想到皇太子果然如傳言般,是個神童,小小年紀就能看出如此門道,比江南那些自命非凡的神童們強上百倍。
江南的“神童”特彆多,許多都是七八歲就展現出驚人的才學,但一到科舉就掛科了,這些“神童”並非天生,而是人造的。
在江南一帶,有些名師們挑選看上去聰明的孩子,然後幾年如一日隻教書畫與背詩,把孩子培養的有點模樣了,就帶著孩子出去表演,特彆是去官府賣弄,隻要小朋友憑著紮實的詩詞書畫,博得官府的滿堂喝彩,一個神童就這麼誕生了。
一個神童的誕生,就標誌著身價暴漲、名利雙收,培養出神童的老師呢,也是迅速躥紅,了解內情的張國維對這種情況一向嗤之以鼻,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