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學士方以智默默品析,暗道這衍聖公張口就來,好文采啊!
然而朱慈烺卻越聽越惡心,這些話不就是曆史上這廝寫給滿清皇帝的表文嗎?
“孔胤植,你可知罪?”朱慈烺忽然說道。
“陛下此話怎講?”
孔胤植愕然地看著朱慈烺,隨駕的幾個文官也有些驚訝。
朱慈烺對吳忠招呼道:“念!”
吳忠從袖中取出一份表文,當即念道:“臣等闕裡豎儒,章縫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慶新朝盛治,謹祝大順山河與日月交輝,國祚同乾坤共永”
孔胤植當場愣住,這文章怎麼這麼耳熟,好像是自己寫給大順永昌皇帝李自成的表文
孔胤植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才明白自己起初預備好歸順大順的罪名已經被當今大明皇帝陛下發現了,可是這表文不是被李自成扔到一邊了嗎?怎麼到天武皇帝手裡了?
朱慈烺指了指表文,道:“這表文署名是孔胤植,是你所寫嗎?”
孔胤植哪裡敢認,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連連道:“絕對不是!陛下,臣發誓,這絕對不是臣寫的!一定有奸人陷害我孔家!”
“哦,那這個呢?”朱慈烺一招手,立時有錦衣衛將那塊鏤空描金的長生牌拿了出來,橫在孔胤植麵前,讓他瞧個仔細。
“這”
孔胤植指著長生牌,跟見了鬼一樣,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他見皇帝麵露殺氣,嚇得語無倫次,道:“陛下,陛下臣冤枉,臣是孔聖後裔,絕不會做出此等悖逆之事”
孔胤植的話還未說完,朱慈烺已經忍不住,猛的抄起長生牌往他臉上狠狠的甩去,喝罵道:“忘恩負義,寡廉鮮恥的東西!你也配是聖人後裔?”
結實的長生牌被拍得當場斷裂,孔胤植滿口吐血,目光呆滯,老臉潮紅一片,腫了一大塊,顯然受傷不輕。
隨駕而來的翰林院學士方以智等人見此情景,頓時大怒,也喝罵道:“孔胤植,你這個不忠不孝,無君無父,辱沒先人的東西!”
鐵證如山,龍顏大怒,孔胤植自知無法辯解,嚇得全身發抖,雙腿發軟,整個人就跪了下來:“臣知罪”
朱慈烺慢慢平息怒氣,忽然用溫和的聲音問:“疼嗎?”
孔胤植一愣,脫口而出道:“疼”
朱慈烺一腳將他踹翻,喝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還知道疼?”
孔胤植連忙爬起,再度趴在地上,肥肥的身子抖個不停,拚命的磕頭,磕了一地的血,泣血高呼:“臣有罪,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麵對傳聞中心狠手辣的天武皇帝,孔胤植自知多說無益,唯有求饒,相信看在孔聖的麵子上,天武皇帝能放自己一馬
朱慈烺很想立即殺了他,但終究忍住了,曆代帝王,前來曲阜都要先祭拜孔子,豈能還未祭拜就動手安排的?
祭孔在大明已經上升到了“國之大典”的等級,孔子的地位甚至比肩昊天上帝,皇帝參拜都要行跪拜大禮。
朱慈烺看著滿頭鮮血的孔胤植,表現出非常痛心疾首神情,說道:“朕自幼苦讀聖賢之書,對孔聖的學問和品性一向敬重,甚至將這延續千年的科舉改為了孔聖發揚的君子六藝。”
“朕是實在沒有想到,至聖先師竟然出了你這麼不成器的後人,不知廉恥的投降闖賊,還立長生牌?”
“我大明待你薄嗎?給你孔家多少祭田和學田?你們就這麼報恩的?”
聞言,孔胤植老臉生汗,但也聽出了皇帝似乎忌憚孔家,他立即諂笑道:“陛下說的是,是臣不知深淺,臣有罪,請陛下寬恕,臣一定誓死效忠陛下,替陛下籠絡天下讀書人!”
朱慈烺沒有當場宣布對孔胤植的處置,而是似笑非笑道:“帶朕去孔林,祭拜孔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