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門前看著熟悉的大門,韓誠科仿佛有什麼感召一般,神情回複了正常,哆哆嗦嗦的推開了大門,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喊了一聲。
“娘!”
房內安安靜靜,沒有絲毫回應,眼淚從韓誠科眼中奪眶而出,在衙役的攙扶之下這才來到了屋內。
此時正值盛夏氣候十分炎熱,屋內彌漫著屍臭,韓誠科盯著已經生了蛆蟲劉氏,雙目失神。
“我的娘啊!”韓誠科的哀嚎盤旋在這條巷子之中回蕩許久。
捏著鼻子的衙役意識到事情大條了,低聲說道:“韓……韓先生,事情已經得到證實,你的身份已經確定,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節哀。”
說完使了個眼色,四人打算腳底抹油一走了之,怎奈韓誠科緩緩轉頭,鮮紅的眼珠盯著幾人。
“帶上我老娘,去祥符縣衙!”韓誠科咬牙切齒的說到。
幾人相互對視,這可如何是好,要是真這麼做了事情就徹底失控了,他們幾人又拿不定主意。
這名衙役頭頭又站了出來:“韓先生你看這樣如何,老人家既已仙逝,我們就莫要再驚擾她了,我返回縣衙請縣尊大人,我這三個兄弟留在這裡先幫你安排老人家後事,你看如何?”
韓誠科左右思量點了點頭。
“這可如何是好。”
祥符縣衙的後堂之中,知縣賴月京正在屋中踱步,通判、城卒、衙役頭頭都在其中,一個個都默不作聲。
城卒說道:“縣尊大人,此事可有何不妥?按律法韓誠科未帶路引就要緝拿,他母親死了與我們又有何乾?我們隻是照章辦事罷了。”
賴月京歎了口氣:“話雖如此,可畢竟出了人命,這韓誠科又是個拿筆的,要是不安撫一番,怕是我們都要雞犬不寧啊,最好還是息事寧人。”
“全憑縣尊大人安排!”
賴月京沉吟了片刻,道:“那好,咱們就去一趟開封府,隻要他要求不過分咱們就儘量滿足他。”
幾人再到開封城已經是傍晚,此時的韓家已經變了模樣,一個木棺正正的擺在院裡,長明燈、紙錢、貢品一應俱全。
披麻戴孝的韓誠科跪在棺木前不斷往火盆裡放置紙錢,三名便裝衙役分彆站在三個角落。
“娘,兒子回來晚了,兒子不孝沒能讓您善終逆了誓言,您放心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定為您討回公道,這些紙錢您就收著吧,孩兒沒能給您富貴,在那邊您彆苦著自己,彆讓兒子不安。”
眾人一進院子就聽到了韓誠科的話,城卒雖心中不滿可也沒有發作,關上了韓家大門。
賴月京的語氣很和善:“韓舉人,節哀。”
韓誠科站起身看著眾人:“想必縣尊大人您也聽到了我的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賴月京呼了口氣道:“韓舉人,你看這樣如何,老夫人的喪葬費用我都包了,畢竟這事不能拖的太久,於老夫人不利啊。”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韓誠科依舊堅持。
賴月京皺眉道:“那韓舉人想如何?”
韓誠科憤怒道:“法辦城卒,為老母報仇!”
城卒站了出來,道:“笑話!我們依律辦事,沒有任何過錯,錯,也在你自己!”
賴月京也失去了耐心,心道老子堂堂七品知縣,一地父母官,能親臨你們家已經狗給麵子了,還給臉不要?
他輕哼一聲道:“韓舉人要是無理取鬨,那本縣也無話可說了,這十兩銀子足夠你家所有費用了,告辭!”
說著,賴月京讓師爺丟下十兩銀子,當場拂袖而去。
韓誠科恨恨的盯著幾人遠去的背影:“殺人償命!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