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蒙亮,馬吉翔終於醒了。
這老家夥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下麵的人還以為他睡死了,期間小太監還伸手試探了兩次他的鼻息......
馬吉翔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發現房間裡的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錦盒,他打開一看,竟是一塊巴掌大的田黃石佛雕!
這一刻,他瞬間清醒了!
田黃石,呈現黃色,比黃金還珍惜!民間有“一兩田黃三兩金”之說,因為這玩意在整個地球上隻有一個產地:福建壽山村一條小溪兩旁,數裡狹長的水田底下砂層才有,而且零星散落,無根無脈,數量甚為稀少。
自萬曆年間發現流行,一百多年間不過開采出百十斤,其中一半流入了皇家,擺在了天武帝的龍案上。
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壽山村的水田在數百年間被翻掘了無數次,翻了底朝天,開采的總量也不到一千公斤,巴掌大點的田黃石拿去拍賣,起碼能值幾千萬。
馬吉翔握著這塊精致的田黃石佛像,拿在手裡把摩幾下,細細的打量著。
“此寶貝極品好料,加上逼真細膩的做工……起碼能值好幾萬銀圓!”
他是識貨的,馬上就判斷出了這寶貝的價值。
馬吉翔知道河道同知這幫人想做什麼,不就是怕自己查修河公款的詳細開銷嗎?
朝廷前年撥了三百萬銀元治理渭河,怎麼去年下了半個月大雨,就突然決堤了呢?
此番前來視察河道,馬吉翔的目標隻有一個,親自查查河道衙門究竟貪了多少修河公款!必要時還得準備一個替罪羊!
視察河務的工作安排了下去,待馬吉翔剛出房門,河道同知畢雲濤立刻逢迎上來,笑著道:“馬公公一路勞頓,您休息幾天再視察公務也不遲啊!”
馬吉翔打著官腔道:“咱家身為西京鎮守太監,皇命在身,巡視西京各府,保境安民,不敢怠慢!”
畢雲濤見如此堅持,隻得陪著笑臉道:“公公為國為民,不辭辛勞,實乃國朝之幸!”
接下來,畢大人準備好了車駕排場,準備帶上官去收拾好了的河段視察。
可沒想到,這個老太監居然不去,直接要查修河賬本,認真的不得了,大有把陝西河道衙門曆來的藏汙納垢查個底朝天的架勢。
看著鎮守太監鐵麵無私的樣子,畢雲濤跟他下麵的一幫子河道官員們,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他們都清楚,要是老太監想整治河道的話,自己這麼多人的腦袋恐怕都保不住了。
賬房裡,馬吉翔翻看著幾本厚厚的賬本,淡淡地問道:“畢大人啊,這些就是你們河道購買修河材料的賬本?”
畢雲濤偷偷擦著汗,小心地陪笑道:“馬公高見,這就是所有的花費清單了。”
馬吉翔扔下賬本,不鹹不淡地問道:“畢大人,你這木材買的是金絲楠木嗎?石塊采的是漢白玉石嗎?怎麼都這麼貴?”
畢雲濤一驚,汗水更是流下來,硬著頭皮陪笑道:“馬公有所不知,前幾年因朝廷對西域和韃清用兵,市麵上的好多東西都漲價了……”
聽了他的解釋,馬吉翔隻是點點頭,冷笑一下,也沒繼續追問。
待手下的乾兒子們謄抄了賬本上的主要名目,馬吉翔這才吩咐道:“畢大人,勞煩你帶咱家去河堤上看看,就去決堤的地兒。”
“不敢當,不敢當,下官這就帶您去......”
畢雲濤背上的冷汗幾乎把衣服快濕透了,這老太監怎麼如此惡心,專查要命的地方!
渭河大堤上,河道同知、通判、州判、巡河指揮、諸閘壩的閘官、壩官等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滿臉堆笑著陪在馬吉翔的身邊,陪老太監一起吹風。
馬吉翔走了幾個地方,也隨機找來幾個河工詢問了一番情況,臉色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