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菁笑著問了句,“皇上可知三皇子生母的身份?”
“三皇子生母早亡,他是由瓊帝的正宮撫育成人的。”
“皇上還記得誰的眼睛是紅色嗎?”
毓秀當然一早就想到了,可這事太不可思議,她是萬萬不敢往那個上麵想的,“到此為止,不要再說了。”
“已故的恭帝……”
陶菁一句還沒說完,就被毓秀高聲攔斷,“異想天開,你膽子太大了。”
陶菁被訓斥的一愣,卻馬上又露出笑容,“下士的膽子都是皇上給的。”
毓秀想起之前的事氣就不打一出來,“在金麟殿時你大膽犯上,朕還沒有追究你,你又在這裡胡言亂語。”
陶菁挑眉笑道,“皇上非但不該追究下士,反而要感謝下士。”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上心裡明白。”
毓秀一咬牙,停住腳步對陶菁喝道,“朕今天不想再看到你,你不用跟著了。”
周贇幾個嚇得不敢抬頭,隻在心裡替陶菁尷尬,陶菁卻滿不在乎,對毓秀施一禮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毓秀帶著人去了勤政殿,陶菁眼看著殿門關閉,才笑著退下。
毓秀一下午都心情煩躁,偏巧工部尚書又上了一封折子提起修建帝陵的事,她就急召程棉進宮商量。
二人密談了半個時辰,毓秀隻覺得身心俱疲,“對麵布局的不止一個人,這盤棋下到現在,朕已經很難看清前路了。”
程棉心裡擔憂,麵上卻不想表現出異樣,“請皇上寬心。”
毓秀扶住額頭,心裡糾結不定,“帝陵之事隻是冰山一角,牽一發動全身,朕不敢貿然走這一步。”
一著踏錯,滿盤皆輸,當年她姨母輸過一次,她母親也輸過一次,她實在不想再輸了。
程棉沉默半晌,對毓秀拜道,“皇上若下定決心徹查,大理寺與刑部必傾儘全力。”
毓秀抬起頭,對程棉輕笑道,“過了這些年,程卿終於肯為遲朗作保?”
程棉默然不語,毓秀隻當他默認了,“如此甚好……隻望經此一役,遲朗再無退路可退。”
一語畢,二人相視一笑。
毓秀喝了茶,對程棉笑道,“朕彼時胸悶心慌,與程卿說了一番話之後,總算定下神來,朕這裡還有折子要批,愛卿先行回府吧。”
程棉躬身一拜,出門之前又停住腳步,轉身對毓秀道,“臣鬥膽一問,皇上把選妃的時間提前,是不是同布局的人有關?”
毓秀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實話實說,“不錯。”
程棉立時了然,“是臣庸人自擾,這些年臣一直想知道,是誰在我之前拿到陛下第一枚九龍圖章。”
毓秀淡然笑道,“你我相交多年,在我心中,元知已是西琳的宰輔了。”
程棉惶恐大驚,跪在地上對毓秀拜道,“當年若沒有皇上的搭救之恩,臣萬萬沒有今日,臣絕不敢癡心妄想,令皇上為難。”
毓秀明知程棉誤會了她的意思,卻不想解釋,“元知太謹慎了……朕沒有彆的意思,你回去吧。”
程棉誠惶誠恐地走了,毓秀坐在龍椅上搖頭苦笑,隻希望他回去之後能自己想明白。
毓秀批了一個時辰的奏章,侍子進來點燈時,她才知道天黑了。
周贇催促換裝,毓秀不想跑來跑去,就命人將衣服拿到勤政殿換了。
這邊才打理好,薑鬱就領人來了勤政殿,兩人結伴往地和殿去時,他還奇怪,怎麼陶菁竟不在毓秀身邊。
毓秀和薑鬱到地和殿時,薑汜靈犀已經到了,歐陽蘇在主賓位上落座,偶爾與靈犀言笑攀談。
眾人施禮畢,毓秀與薑鬱坐上主位,下頭稟報開宴吉時已到,聞人離卻還遲遲不來。
眾臣心裡惱怒,毓秀不想誤了吉時,就吩咐下麵開宴。
絲竹管弦聲起,歌舞行到一半,就有宮人匆匆衝上殿高聲稟報,“皇上,三皇子殿下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