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硯自去永安宮,毓秀歎著氣批奏章,選妃大典之前停了三日早朝,政事多有積壓,她正搖頭捶肩,宮人就稟報皇後駕到。
薑鬱來勤政殿時正遇華硯出去,兩人對麵施禮;他到殿門口時又看到守在外頭的陶菁與鄭喬,一問聽說皇上召見眾人之後單獨留下了華硯,心裡又隱隱覺得不自在。
毓秀見薑鬱麵有冷色,就笑著問了句,“伯良怎麼氣色不好?”
薑鬱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今天有折子要臣批嗎?”
毓秀把一半奏章遞給薑鬱,“伯良才練了幾日就練出同朕一模一樣的字跡,實在讓人佩服。”
薑鬱叫人搬了椅子,在毓秀身邊坐了,“皇上放心,臣有什麼拿不準的,時時向皇上請教。”
兩人各自批起奏章,直到上燈時分,薑汜派人來請,說合宮大宴,叫毓秀和薑鬱換好衣服過去。
毓秀到了永壽宮才發現,薑汜不止叫華硯等人赴宴,也請了靈犀和兩位皇子。
歐陽蘇一見毓秀就笑道,“今日本是皇妹的家宴,太妃請我與炎曦意欲何為?”
毓秀也有些不解,“既來之則安之,我來也是被迫的。”
聞人離與歐陽蘇隻一座之隔,聽到兩人說話,就若有深意地看了毓秀一眼。
毓秀才要回龍座,又被聞人離攔住去路,“後宮諸人個個姿色不凡,皇上豔福不淺。”
毓秀笑道,“這幾日殿下都在京中遊玩,衣食住行可還滿意?”
“多謝陛下安排。”
據修羅堂的稟報,聞人離在遇刺之後低調了不少,每日不是跟靈犀與歐陽蘇跑來跑去,就是呆在驛館裡休息,偶爾請幾個優伶彈唱助興。
他對靈犀的態度倒十分親近,與他一貫的做派大相徑庭,百依百順的態度連歐陽蘇都甘拜下風。
毓秀與聞人離各自歸位,薑汜叫開席,眾人舉杯共飲。
下頭一曲歌舞畢,薑汜向聞人離笑道,“殿下受的傷可痊愈了?“
“多謝太妃掛懷,本就是皮外傷,現下已沒有大礙了。”
“殿下遇刺那日可看清了行刺你的人?”
聞人離看了一眼毓秀,眨眼笑道,“刺客都穿著夜行衣,臉上也戴著麵具,本王並沒看清容貌。”
薑汜麵露失望,聞人離卻笑著說了句,“不過我記住了刺客的身形,要是再看到他,我一定能認出他。”
淩音不動聲色,淡然飲酒,毓秀臉上也平靜如常,薑汜隨便找了個話岔過去,大家談笑開來。
酒過三巡,聞人離已初現醉態,殿上就隻剩歐陽蘇還能陪他豪飲。
毓秀見聞人離端著酒杯向她走來,還以為他要敬酒,就站起身舉杯相迎,眼看他離桌隻差五步,卻突然抽出一把刀刺向她。
毓秀一時躲閃不及,心中萬念俱灰,千鈞一發之際,卻有人撲過來替她擋了那一刀。
正是坐在她身邊的薑鬱。
薑鬱覺得有什麼東西鈍鈍的頂到他身上,頂的他一聲悶哼。
禦林軍還沒反應,紀詩華硯已跳出去與聞人離鬥成一團。
殿中一片混亂,薑汜大叫來人,毓秀抱著薑鬱,生怕摸到他一身鮮血,可等她靜下心來細看,卻發現他並沒有受傷。
聞人離跳出重圍,單膝跪地對毓秀道,“才跟皇上開了一個小玩笑,戳到皇後殿下身上的隻是刀柄。”
毓秀一瞧,聞人離手裡拿的正是她送給他的那把益貢刀。
以他剛才出手的速度和狠絕,如果是刀尖對著薑鬱,他恐怕已危在旦夕了。
華硯一臉陰霾,紀詩眼中也滿是淩厲。
聞人離料到華硯會出手,可另外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嬪,身手雖不高,膽色卻讓人吃驚,他出招時的狠戾,更與他外表的溫順大相徑庭。
毓秀也很吃驚,紀詩雖是紀辭的弟弟,可看他的身形容姿,行事做派,實在不像習武之人,明明像個風流才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聞人離站在殿中看著毓秀冷笑,小丫頭身邊果然都不是凡人,可惜讓他最感興趣的那個碧眼貴妃,居然到最後都沒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