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嫻看向薑鬱的眼神滿是怨憤,薑鬱明知她責怪他救人,心中卻並無愧疚之意。
毓秀上前勸道,“事到如今,郡主何必還要百般推阻,朕已經知道帝陵之中並無恭帝的*,大肆拆搗,彼此間就沒有退路了。若郡主肯帶我們去見人,之前發生的事,朕既往不咎。”
薑鬱見舒嫻腹背受敵,才要開口說什麼,就被毓秀擺手阻攔,“伯良隻當我受了三皇子殿下的蠱惑,今日必定要將這件事追究到底,至於是大張旗鼓的追究,還是我們悄無聲息地看過,全在郡主一念之間。”
舒嫻還要再推脫,聞人離已經不耐煩了,“明人不說暗話,嫻郡主如果不帶路,我知道有一個好去處能讓你開口。你們舒家在皇陵之中私設刑坑,不知有多少冤魂葬身鼠穴之中,郡主是不是也想試試被活活啃斷骨頭的滋味。”
靈犀本就心有不甘,聽到聞人離的話,竟也生出躍躍欲試的念頭。
舒嫻受了威脅,麵上卻並無驚懼之色,而是轉向毓秀笑道,“臣與皇後殿下重返主墓之時,見皇上已經找到逃生的密道,其實隻要順著那條路走下去,就能找到你們要見的人了。”
毓秀猜不出舒嫻說的是真是假,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聞人離也將信將疑,“既然如此,請嫻郡主前麵帶路,如果讓本王知道你耍花樣,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本就對舒家人厭惡至極,眼前這個女子更是湊齊了舒家人背信冷血,卑鄙無恥的所有品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第一個下通道。
陶菁搖頭輕笑,對毓秀眨眨眼,舉著火把第一個走下去,聞人離挾製著舒嫻,與靈犀三人走在中間,毓秀和薑鬱落在最後。
毓秀放心不下陶菁,下了台階之後時不時就會向前張望。
薑鬱發覺了毓秀的小動作,就強笑著問一句,“他怎麼進來的?你們又怎麼會下了通道?”
毓秀也沒什麼好隱瞞,就把發生的事三言兩語跟薑鬱說了。
薑鬱見毓秀一臉雲淡風輕,心裡十分難過,“皇上,臣是迫不得已,本心是一刻也不想同你分離的。”
毓秀忙搖頭笑道,“伯良不必自責,朕都明白。”
薑鬱聽毓秀話裡有敷衍之意,隻能暗自嗟歎。
你真的明白嗎?
兩人沉默半晌,薑鬱才又沉聲說了句,“舒嫻隻是一時糊塗,請皇上不要追究她謀逆的罪名。”
毓秀在心裡冷笑,麵上卻暖笑,“朕才在墓室裡許諾,若嫻郡主能帶我們見到恭帝,那她過往所作的事,朕一概既往不咎。君無戲言,伯良不必擔憂。說來,她不止得罪了我,也得罪了靈犀,那丫頭受了委屈不會善罷甘休,伯良要勸她寬心才是。”
薑鬱從毓秀話裡聽到一絲諷嘲,心裡一涼,說不出話了。
她果然不是不在意。
毓秀一扭頭就看到薑鬱陰鬱的表情,唯恐他生疑,就笑著問了句,“伯良與郡主出去之後是怎麼找回主墓的,又是怎麼猜到我們都在另一條通道裡的?”
薑鬱輕咳兩聲,“皇陵裡都是單行道,舒嫻舊傷複發,昏迷了好一陣子,她醒了之後,臣已言辭責斥了她。舒嫻並非是非不分之人,到底還是回心轉意。”
毓秀笑著點點頭,心中卻另有所想。
他二人的私語有幾句落到靈犀耳裡,引得靈犀失聲冷笑,“好一句回心轉意,卻不知伯良如何威逼利誘,才使得三表姐回心轉意。如果我們待會見到的人是真,舒家難辭其咎,就算皇姐不追究,本宮也不會善罷甘休。”
薑鬱皺眉道,“恭帝退位的事,必然事出有因,臣勸皇上大事化小,畢竟獻帝也曾牽涉其中,要是把當年的一團爛帳曝白於天下,唯恐損傷皇家的顏麵。”
毓秀點頭笑道,“伯良言之有理,家醜不可外揚,朕會斟酌處理。在事情的真相還沒弄清楚之前,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薑鬱見毓秀的態度模棱兩可,就知道她心中早有定論,勸也無益,隻會讓她多心,索性也就不多話了。
這一條通道長的像是沒有儘頭。
眾人才經曆之前的生死,眼下都十分謹慎。
薑鬱試探著去握毓秀的手,毓秀笑著看他一眼,到底還是由他去了。
誰知薑鬱的手越握越緊,捏的毓秀生疼,又走了半晌,他卻突然扯住毓秀,一把將人抱在懷裡。
毓秀被抱的不知所措,薑鬱卻什麼都不說。前麵的人也沒看到後麵發生了什麼。
或許時間很長,又或許隻有一瞬,毓秀感覺不到薑鬱抱她的時間有多長。
最終他還是輕輕放開手,冰藍的眼眸掩藏一瞬的灼熱,二人再往前走的時候,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