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當是另一個女伎不甘寂寞,伸過去按住:“彆急,也有你的份!”
說完,猛然聽得外麵尖叫聲刺耳無比,頓時不悅。
這個總管,平時看著挺能乾的,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正想著,一個侍從連滾帶爬從外麵進來,也不管正在歌舞,扯著嗓子就喊:“鬼!世子,有鬼啊!”
薑湛大怒。
外頭處理不好,居然還到他麵前大呼小叫,規矩呢?
可他一抬頭,便是一口涼氣。
但見帷幕高高蕩起,數個朦朦朧朧的影子,從外麵飄進來……
“嘻嘻!”耳邊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我也會吹……”
薑湛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這時才發現,自己按著的那隻手,冰涼得嚇人。
他慢慢地低下頭,一團灰灰的影子扒在他腿上,仰起一張烏青的臉龐,嬌羞地向他笑著,表情和剛才的女伎一模一樣。
“啊——”
殺豬般的叫聲響了起來。
……
明微放下手中的簫,看著屋內群鬼亂舞。
但見那些樂器,明明沒人撥動,卻自己發出聲音。
還有似有若無的影子,在堂中飄來蕩去,做出舞蹈的姿勢。
還有“人”一邊跳一邊唱。
人死而魂魄離體,便會漸漸失智,隻剩本能。
它們唱不出真正的歌,就那樣咿咿呀呀,彆人做什麼,就跟著做什麼,越發嚇人。
女伎們嚇得四散,歌舞自然停了。
席上果盤打翻,酒液灑得到處都是。
公子們麵如土色,有的和女伎抱在一起尖叫,那些遊魂就扒在他們身嘻嘻直笑。有的四處亂跑,結果那些遊魂也跟在身後亂跑。有的一臉茫然,偏偏什麼也看不見,被嚇得無所適從。
每個人的氣不同,所以,有的人看得到,有的人看不到。
看得到的人,當然嚇得不輕。看不到的人,不見得就好。
明明知道有東西,自己卻看不到,隻會更嚇人。
騷亂一起,雷鴻便拔出佩劍,做出戒備的姿態。
但他很快發現,這些遊魂沒有害人的能力。
它們已經蒙昧,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本能。
看到這裡在玩樂,便模仿著歌舞,實際上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於是他大聲喊叫,安撫眾人。
“大家彆怕,它們不會傷人!”
“不要跑,你一跑它們就會追著你。”
“都站好,當它們不存在,它們自然就走了。”
可惜,眾公子嚇得不輕,誰還有心思聽他的?
有人拿帷幕罩著頭,有人嚇得抱在一起,還有人往外麵鑽。
明微看著雷鴻,微微一笑。
這位倒真是好人。
她又看向那位楊公子。
屋子裡亂成一鍋粥,楊公子卻沒什麼反應,懶洋洋打了個嗬欠,說:“雷護衛,這可真嚇人啊,快保護本公子。”
“……”雷鴻道,“公子放心,不是什麼凶煞,傷不了人。”
他斜過去一眼:“你說傷不了就傷不了?本公子有個好歹,你負責?”
雷鴻隻得道:“下官就守在這裡。”
“不行不行,你得送本公子去安全的地方。”
這無賴的口吻,雷鴻拿他沒辦法。想想這些東西確實傷不了人,便道:“公子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