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安慰:“母親彆急,有小五在,出不了事。”
紀大夫人道:“他在我才急,誰知道這渾小子會不會半途丟下小七,自己玩樂去?”
紀淩插嘴:“娘,你也太瞧不起他了。小五雖然愛玩,但他什麼時候胡鬨過?他知道輕重的。”
“可是人還沒回來,怎麼放心得下。”紀大夫人碎碎念,“方才隔壁戚大嫂回來說,長樂池出現了水怪,亂了好一陣。你也知道那些拐子,最喜歡趁著過節擄人。小七生得那麼好,萬一被他們盯上呢?”
從東寧到京城,紀淩可是親眼看到自己這個表妹,有多深藏不露,所以他是一點也不擔心。
這話倒是勾起了董氏的回憶:“我有個遠房表妹就是這麼被拐走的,元宵節出去看燈,人太多擠散了,回頭就找不著了。”
說得紀大夫人更擔心了:“不行,我去外邊看看。”
“娘!”紀淩喊都喊不住。
紀大夫人剛一打開門,就看到三小隻站在門外,正要敲門。
“娘?”紀小五還懵著,“您怎麼知道我們回來了?”
“哎喲,我的祖宗!”紀大夫人撫著胸口,“可把你們等回來了。怎麼這麼晚才回?隔壁戚大嫂一家早就回來了。”
紀小五嗬嗬笑:“不就多玩一會兒嘛,有禁軍巡夜,您擔心什麼?”
“聽說今天長樂池亂成一團,能不擔心?”紀大夫人拉了明微進來,“怎麼手這麼涼?趕緊進去泡個澡。”
明微乖巧極了:“知道了,舅母。”
她扭過頭,與紀小五視線一對,挑眉暗示。
紀小五扁了扁嘴,表示自己知道,絕對不多嘴。
……
馬車在博陵侯府門前停下,楊殊下得車來,阿玄伸手欲接。
“乾什麼?”楊殊盯著他的手。
阿玄低頭瞧了瞧他懷裡的鬥篷:“屬下幫您拿。”
楊殊抖開鬥篷,又披上了:“從門口到院子那麼長的路,你想凍死我嗎?”然後率先進去了。
“……”阿玄也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好半天才收回。
現在是七月天,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還要披鬥篷?剛才是下過水,都在馬車裡暖那麼久了,裝什麼弱不禁風啊?
楊殊一邊走,一邊嫌棄地把阿玄打發走:“不用跟了,你回去休息吧。這麼點路,能有什麼事?”
阿玄心道,剛才不知道是誰說,從門口到院子那麼長的路。他算是看透了,當主子的都是沒臉沒皮的。
嘴上答得乾脆利落:“是,屬下告退。”
楊殊一路走一路神思散漫。
那麼多屍骨,到底哪裡來的呢?有屍骨就得有人,難道是……
突然,他腳步一頓,瞬間拔身而起,握在手裡的扇子揮開。
“錚——”一聲嗡鳴。
音波爆處,楊殊揮扇一擋。
“錚!錚!”又是兩聲。
楊殊反手一轉,明明手裡隻是扇子,揮動間卻仿佛劍氣森森。
氣浪與音波相會,如水波般一層層蕩開,殺機四伏。
楊殊立在牆頭,看著屋脊上抱琴而立的男子,笑了一下:“好身手。博陵侯府的守衛,對閣下而言,有如虛設啊!”
寧休淡淡道:“三公子過獎。非是守衛沒有發現,隻不過,我是客。”
楊殊打開扇子揮了揮:“既然是客,這樣對主人,是不是太失禮了?”
寧休道:“客人對主人這樣,確實失禮。不過,若是師兄對師弟,就不失禮了。”他背上琴,對楊殊點點頭,“小師弟,初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