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夜醒來,怎麼也睡不著,乾脆到屋頂吹吹風。
一爬上去,就看到寧休坐在那裡。
“師兄?你在乾什麼?”
寧休瞟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觀星。”
楊殊在他身邊坐下:“你們這些玄士,成天神神叨叨的,觀星真能測凶吉?”
“當然能。”寧休淡淡道,“譬如你這些天坐臥不寧,要不要卜個卦?”
“師兄你看出來了?”
寧休麵無表情:“成天半夜不睡瞎溜達,能看不出來?”
楊殊有點不好意思,想想沒人可說,便跟他吐露:“最近總是做惡夢……”
“什麼樣的夢?”
楊殊大概描述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她太久沒回來,過於憂心了吧?”
寧休的神情卻很嚴肅:“你如今與她關係非比尋常,彼此氣運相交,自有感應。總是做這樣的夢,怕是有不好的預兆,還是算個卦吧!”
楊殊緊張起來:“是這樣嗎?要怎麼算?”
寧休摸出幾枚銅錢:“卜算凶吉,在於心誠,形式倒不必過於在意。你心裡想著她,擲來試試。”
“哦。”楊殊接過銅錢,一邊在心裡默念,一邊擲出去……
“師兄,怎麼樣?”
寧休一枚一枚撿起銅錢,說道:“你最好去胡地一趟。”
楊殊怔了下:“很嚴重嗎?”
“大凶。”
怔了一會兒,楊殊猛地站起,喊道:“阿玄!”
聽到他的聲音,值夜的小廝連忙跑過來:“公子!玄大哥到前頭去了,您有什麼吩咐?”
“大半夜的他去前頭乾什麼?快把他叫過來!”
“是。”
小廝才出了院門,那邊阿玄已經匆匆趕過來了。聽小廝說公子急著找他,驚訝道:“公子已經聽說了嗎?”
楊殊從屋頂下來:“聽說了什麼?”
阿玄道:“去胡地的家將和夥計回來了。”
楊殊一哆嗦:“他們回來了,明姑娘呢?”
“正要向您稟報,”阿玄麵露難色,“明姑娘……可能出事了。”
……
“王子,人就在湖邊!”
蘇圖聽得稟報,甩了下馬鞭:“走!”
這個把月來,他追著明微從天神山一路轉折,直到諾加湖。昨天有了確切的線索,為了抓住她,他連夜追擊,眼看勝利就在眼前,怎麼能放過?
駿馬奔馳,沒一會兒到了湖邊。
半夜的諾加湖迷霧四起,火堆半燃,一個帳篷靜靜駐紮在那裡,一片靜謐。
這麼大的動靜,都沒人出來看,怎麼可能?
蘇圖疑心頓起,問手下:“他們是不是已經走了?”
胡人勇士剛要回答,帳篷裡忽然傳出孩子淒厲的聲音:“阿媽,不要!”
接著便是哭聲,還有男人低低的咒罵,都是胡語。
蘇圖麵色數變,喝道:“裡麵什麼人?給我出來?”
有影子在帳篷裡晃動了幾下,既有孩童也有大人,隨後傳出一聲輕笑,明微慢條斯理的聲音響起:“七王子,哦,不對,或許現在應該稱呼您為胡王。八部合一,草原上的胡人都是您的子民,對不對?既然如此,您願不願意為子民付出點什麼?”